唐恬心下一凛。

    池青主靠在躺椅上,闭目沉思。那内监半点不急,跪在地上垂首等候。

    “不必。”池青主久久抬眸,“把消息在宫中放一放,就说令狐攸四处言语,圣皇有孕,皇嗣生父是他。”

    内监一滞,“中台,若令狐攸携皇嗣逼宫,王君岂非更加难以自处?”

    “照办便是。”池青主道,“只在圣皇寝殿之中,叫圣皇听见便是,不要过于散开,平白害人遭殃。”

    内监叩首道,“老奴谨遵中台钧令。”站起身,另向唐恬打一个躬,在夜色中消失无踪。

    唐恬挨他坐下,“大人累吗?”

    “嗯。”池青主望着她,手臂一抬,将她扯一扯。唐恬就势倒下去,倚在他怀里,张臂抱住他的腰。

    池青主将斗篷展开一些,裹住唐恬,两个人在斗篷下手足相交。唐恬很快便捂出一身热汗,挣扎着钻出来,“好热。”

    池青主松开手,讪讪地转过身,只留一个脊背给她。

    唐恬来不及整理一头乱发,扑身上去,伏在他肩上,“大人怎么了?”

    池青主气闷道,“你我凉热不在一处,如何长相厮守?”

    “冬日里就在一处了,我也怕冷。”唐恬吃吃笑道,“咱们裹在一个被子里,正好。”

    池青主轻哼一声。

    “白露都过了。”唐恬忍着笑,“说不定明日便冷得不得了。”

    池青主极轻地叹一声,“下雪才好。”

    “也不一定非要等到冬日?”唐恬想了想,“咱们去海上难道不好吗?一年到头,半点不冷,咱们热在一处。”她碰了碰池青主右腿,极轻声道,“等大人学会凫水,即便这条腿使不上气力,在海里也能自由来往。”

    池青主仰面望着她,目中盛一汪夜色,勾魂摄魄,“你教我吗?”

    唐恬本就极爱他的一双眼,被他如此注目更是心动,微微俯身。池青主眨一眨眼。唐恬粘腻的亲吻便落在那薄薄的眼皮上,蝶栖花枝,“我教大人。”

    池青主眼睫不住颤动,久久抬起,引动一丝秋波,“言而有信。”

    唐恬笑,“言而有信。”她伏在他肩上琢磨一时,“大人为何说令狐攸有嗣不会影响裴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