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娇真真儿被气笑了。
得,她献什么好心,她就不该来向池煊道歉的,凭白找气受。
池煊以前说的话都没有这一次难听,所幸苏蕴娇经历过大风大浪——四皇子对她说过的难听话可比池煊多得多,也难听得多,她受得住。
她很快收拾好情绪,恢复来时的神情,坦坦荡荡对池煊道:“殿下当真是误会了,臣女今儿个来一是为向殿下献礼,二来,是想借献礼向殿下表达歉意——知情不言的事儿,是臣女不对,臣女该向您致歉。”
斗篷上的风毛刮到脸上痒痒的,她伸手拂开,接着道:“殿下以为臣女是欲擒故纵,臣女无从辩驳。那这样罢,”她垂下手,二哥哥送的镯子顺势滑落到手腕附近,“臣女还如之前说的那样,离殿下远远儿的,再不会故意出现在您面前。若能死生不复相见最好了,殿下落得清静,臣女亦可以证明清白。”
她的语气听上去有几分赌气的意味,“这样可以解除殿下的怀疑了罢?”
池煊用那双曜石一般漆黑的眼眸看她,苏蕴娇坦然与他对视,“如何?”
池煊收回视线,平静吐出俩字,“甚好。”
若能死生不复相见,甚好。
起风了,东宫门前的灯笼被风吹着晃来晃去,底下坠着的穗子也舞得厉害,都吹得打结了。
苏蕴娇怕冷,她本打算就这样离去,回国公府的暖炉旁边吃点心。想了想,心里还是不踏实,遂又补了一句,“那个……殿下可以讨厌臣女,怎么讨厌都无所谓。但,还请别牵连到苏家头上,我阿爹他们是无辜的。”
池煊闻言眉心一动。
苏蕴娇怎么改性子了?
上辈子她为了能嫁给老四,连爹娘都不要了,这辈子却晓得顾起家族门楣来了,真是稀罕。
“苏国公为人甚好,是忠臣贤士。孤并非小肚鸡肠不明事理之人,不会因苏姑娘一人牵连整个苏家。”池煊睨她,“苏大姑娘可以放心。”
临近过年,为显喜庆,苏蕴娇最近都穿颜色鲜亮的衣裳。今天她穿的是身赤红桃纹织锦羽缎斗篷,长度一直到脚踝。桃心脸在赤红斗篷与纯白领毛的映衬下愈发显得喜庆娇俏,苏蕴娇露出两颗牙齿,释然轻笑道:“有殿下这句话,臣女便放心了。”
池煊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一瞬,旋即挪开,“苏大姑娘请回罢。”
本是奔着道歉来的,哪成想吃了这么多句噎人的话,苏蕴娇寻思等会儿回家不必吃饭了。微微屈膝,她如常向池煊行礼,“臣女告退。”
苏国公为人谨慎低调,他虽是一品公爷,可府上的马车与寻常官员无异,外表普通,内饰亦简约。
听到车轮声远去,敬忠走近池煊,拿盒子的手动了两下,试探着问,“殿下,要看看盒子里是甚东西吗?”
池煊看也不看那盒子,冷冷道:“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