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英华接着说:“当然了,隋朝还是二世而亡了。不过,你想想,要是当初隋炀帝征发民夫修建运河,修建宫苑,不是发的徭役,不是不让百姓休息,不是让百姓抛家舍业甚至是丢掉性命。他是用自己的钱或者是皇帝内库的钱来雇佣百姓干活。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吗?”
金从善皱起来眉头:“修建道路,桥梁,运河,宫苑这样的事情,古今中外不是都不花钱征发民夫的吗?这要是花钱,得花费多少钱啊?”
何英华微笑着说:“是啊,这就是为什么皇帝一旦大量修建宫苑,大量修建道路,河道,就会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可是我们这些寻常人家,不管是建宅院还是建铺面,哪一个不出钱?哪怕是当朝宰相家修整建造庭院不用花钱的?”
这个问题倒是金从善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他不由得说:“是啊,我们谁家建宅院不花费钱财,买木料,人工费,请大匠。就是有那样贪钱的,有人上杆子的巴结,送了木料过去,送了钱过去,可是对于那些干活的工匠来说,他们一样是得了工钱的。”
“可是,朝廷征发徭役,是没有钱的。”
何英华说:“如果,当初隋炀帝,征发徭役三十万,让他们修运河,修宫苑,每个月按时给他们发放工钱,顿顿饭菜管饱,哪怕是不给吃肉,只是给吃粗粮,你看看,还有百姓造反吗?还会弄得天下怨声载道吗?”
“当然了,那么大的工程,就是因为不小心,有百姓伤亡,这些伤亡的百姓,得到了抚恤,哪怕死了一个百姓得到五两银子呢?你说,还会天下百姓都怨恨隋炀帝吗?”
金从善苦笑:“肯定不会了,百姓有钱拿,哪里还会在乎性命力气。”
何英华说:“这三十万百姓得到了工钱,把运河修好了,天下交通便利,商道通顺,南北商品运输方便。这里面会得到多少利润?皇家又能多收多少的商税?三十万百姓花费了力气,可是,力气这个事情,今天用完了,明天还会长出来。可是,他们实在的得到了工钱,哪怕不多,可是,也是一个补贴,是不是家里能多买一点粮食,是不是孩子能多一点布做衣服穿?是不是多买点油,多买点盐?是不是可以把家里破旧的耕田工具换成新的,是不是可以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力气多耕种二亩土地?”
“这样百姓还会痛恨皇帝,要起来造反?天下商户们,多了很多本来不买粮食的,本来不买布匹,本来不买油盐的客户,是不是多卖了东西,是不是多缴纳了商税?皇家是不是又多得到了利益?”
金从善想了一下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天下只会更加富强,民间百姓日子更加富足,谁还会去造反?这江山不就是铁打的?”
何英华说:“我们大夏的当今皇帝陛下圣明。他在位这十来年时间,修建了北苑,整修六宫,扩大宫苑,还在西山修建了避暑的行宫,在汤泉修建了过冬的温泉行宫。建造的宫殿个个都是气派漂亮,耗费巨资。可是我们大夏有大乱了吗?我们大夏不是更加富裕,百姓不是安居乐业?”
“那是因为,我们皇帝陛下修建这些宫苑,都是付钱的,一点徭役都没有用。当今皇帝在位期间,百姓已经达到了十五税一,甚至有很多地方是三十税一,徭役更是每户人家,只要出一名,每年只有一个月的徭役,还大多都是在农闲的时候进行。所以,你现在看到的大夏是百姓安居乐业的情景。有民怨沸腾吗?有到处造反吗?有国库空虚吗?”
“我们大夏今年听说,国库收入增加了两成,这增加的两成,陛下准备疏通大河,大江,大肆兴修水利。这都没有增加百姓的徭役,百姓们还是一个月的徭役,至于不够的人手缺口,陛下全部都让国库出钱,雇佣百姓干活。所以,大河大江已经开始疏通了,这么大的工程,你听说,我们大夏有民不聊生吗?我们百姓的生活有变坏了吗?”
这几天,金从善带着妹妹到处转悠,在明泉城看到了热闹的街市,去了豪华的酒楼,逛了很多有着琳琅满目商品的坊市,吃了很多美味的美食。还去了城外,看了田地里的百姓。
金善姬在高丽的时候,也出家门到野外看过。高丽的百姓都是面有菜色,衣不蔽体,甚至很多百姓都是光着身子在野外劳作。
在大夏,虽然百姓穿着的衣服也不好,绫罗绸缎是没有,就是棉布也没有几个人能穿的起,可是各种麻布,葛布的衣服都在百姓身上。有的人衣服只是有些旧,有些人身上衣服打了补丁,可是,不管新旧,不管好坏,没有光着身子的人。这一点金善姬觉得很是新奇。
如今,听到,大夏正在进行那么大的工程,可是,百姓还是安居乐业,这真的太神奇了。难道他们之前学到的史学上讲的都是错的?难道大夏的皇帝这样奢靡是对的?
其实,金从善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皇帝只能征发民夫,那是因为大多数皇帝其实都是不事生产,自然就没有钱,只能剥削百姓了。
可是大夏的武烈帝不同,他从做皇子期间,就很会赚钱,武烈帝可能是历朝历代最有钱的皇帝。他自然是可以花钱雇佣百姓干活了。除了他,还有哪个皇帝能做到这一点?
何英华一边悠闲的喝茶,一边看着金从善陷入凌乱中,心里很不厚道的想着,金家在高丽权倾朝野,他们很大程度上代表着高丽的施政方式。自己把金从善这未来的金家掌舵人带到沟里去,以后高丽说不定更加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