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没多久,陈稚初就回杭城了,因为辅导员联系她说有人想要买下她毕业展上那幅画。

    陈稚初许久没回学校,又顺道去看了看自己的专业课老师。

    老师是一个快到六十岁的老太太,就住在学校的教师公寓里,陈稚初特地去买了一些适合老人吃的东西,才去探望。

    她去时,老师正坐在客厅里看书,门敞着,像是早得到了消息她要来似的。偏偏看见陈稚初,她又扭过了头,一副不待见她的模样:“你来干什么?”

    陈稚初知晓她傲娇的脾性,就眨着眼睛说:“怕您太想我,所以我就只好主动过来啦。”

    “油嘴滑舌。”老师又是一声冷哼,但眼神却缓和了下来,问她,“你真的不准备继续读研吗?这可是我最后一年带研究生了,如果你不读,那我今年就没有学生可收了。”

    自从大四以来,老师每次见她,总要问上这么一句,陈稚初听得耳朵都快出了茧子。

    “我要赚钱养家嘛。”

    “你那个什么……什么综艺我也看了,这种东西都是一时的浮华,过了这阵子就什么没有了,终究不是什么正经事……”

    老人的思想比较传统,对这些事情有些偏见,陈稚初也没有反驳她,安静地听完,才说:“您放心,我心里都有数的。”

    她最近的直播也渐渐步入正轨,平日里的画也被钟茗拿到了他们画廊里挂着。老师对研究生的要求是除了学业以后,这三年内不能做任何工作,外婆的病需要钱,她自己的生活也需要钱,她没有办法抛开这些去专心读书。

    诚然,她与晏里现在正在谈恋爱,也可以请他帮忙,但她总觉得那样不好,也不知怎样同晏里开口。

    老师闻言,看了她一眼,她认识陈稚初也有四年了,知道这个小姑娘虽然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意,到底不是自家小孩,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她们又随便聊了会儿班里同学的近况,陈稚初才离开。

    没想到下楼的时候却遇到了蒋秋秋。

    蒋秋秋显然也听说了有人要购买陈稚初的毕业作品的事,这会儿见她满面笑容地下来,下意识地就出口讽刺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家子气,卖掉一幅画而已,也值得你得意成这样。”

    陈稚初本来不想理她的,毕竟蒋秋秋这么阴阳怪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上次听晏里说,蒋秋秋似乎在试图爆她的料,虽然陈稚初自问自己没什么料可爆,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到时候她随便往她身上泼点什么脏水,也要她去花心思澄清,麻烦得很。

    她停了下来,靠在楼梯的扶栏上,脸上的笑容还没有褪去,她说:“我其实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一直想要针对我?”

    蒋秋秋对这句话的反应特别大,她拔高了声音:“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专门针对你?”

    陈稚初说:“你说没有针对就没有针对吧,我也就随便提醒你一下,不要再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了,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就不好了。”

    她温温柔柔地讲这种话,反而令蒋秋秋更生气了,她张开嘴就要骂人,许是顾及住在楼上的爷爷,不甘不愿地闭了嘴,但是眼神却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射向陈稚初。

    陈稚初有些无语,但她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也无意与她纠缠,便直接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