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沮丧着脸,这不是偷不偷看的问题呀,这就是不自在啊。谁会喜欢在别人面前洗澡的?又不是疯子……
他就是疯子。承欢无声翕动嘴唇腹诽,罢了。
她探了探水温,迈进一条腿,水温正好。佛心还加了好些花瓣,香香的。她动作很迅速,平时沐浴是享受过程,今日全然是为了洗净尘污。
水声轻微,落入季乘云耳中。她的绰绰身影投在屏风之上。
季乘云轻啧了声,这才低头看书。这些书他早都看过的,几乎烂熟于心,每个字都能在脑子里背出来。看来看去,字里行间,满脑子都是承欢。
承欢很快沐浴完,换上中衣,头发半干不干地用手拿着,看了眼季乘云。见他低着头,这才松了口气。她伸手取过桃木梳,将头发梳清。
等再抬眼,镜子里的季乘云已经不见了。
她回头,不知道他几时出的门。
佛心进来,替她搽珍珠粉,又轻声道:“少爷说,他先去沐浴,或许还要去处理些公务,让你困了,便先睡。”
她挑眉,显然有些雀跃。
季乘云似乎从那时之后,便很忙。承欢不知道他几时回来的,反正夜半时分,她又醒过来,看见身侧是有人的。他的胳膊专横地搂着她的腰,一点也不舒服。
她难受地动了动,又怕吵醒他,好容易有一夜安稳日子,她只好复又阖上眼,睡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枕边位置是空的。
佛心听见动静,便来伺候她梳洗。她想起昨日季乘云说过的话,也就没问他的去向。
季乘云到大理寺时辰尚早,手下官员得知他新婚之喜,自然见面便要奉承几句:“参见季大人,下官给大人贺喜了。大人神采奕奕,想来是美娇娘在身侧的缘故。”
季乘云轻笑了声,“多谢多谢。”他从手边抓了把碎银子,“一点小心意,季某请大家吃酒。”
他们收下,又道贺了几句,才开始一天的公务。皇帝把查办汝南王贪污枉法一事交给了季乘云,事情到今天还没什么大进展,又因为季乘云成婚告了一日婚假,事情还拖着呢。
季乘云办事向来雷厉风行,三下五除二便把各自任务分配下去,限时一日完成。
先前笑脸吟吟道喜的那些人,这会儿又都苦起脸来。这季大人都成了婚,怎么也还是如此严格。
先前那击鼓鸣冤之人已经被收押在监牢里,只因一开始,汝南王强行要将人带走,甚至意欲动私刑,这才不得不将人收进了大理寺的监牢。虽说是收押,却也是保护,毕竟证人还是很重要的。
监牢里光线昏暗,且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陈年霉味,季乘云走在最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身后那两个从官,皆已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