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敛眉低首站着等候圣驾亲临,一些听到风声的,眼神时不时瞥向丹凤门。皇帝是否身在大明宫,很快就能知晓了。
温景贤和温觐站在队首,各怀所思。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温觐的手掩在冕服宽袖下,干涩的指头不停搓捻着。
经过多天的寻找,蓉蓉依旧下落不明,大明宫却突然传出消息说皇帝其实不在宫中,抱病是无奈之举。他的手下蠢蠢欲动,意欲让他借此机会颠覆乾坤,可他不敢轻举妄动,皇位上那小子诡计多端,指不定是在给他挖坑呢。
皇帝登基后的初次祭天意义非凡,乃是向世间昭显圣命天达,即便是爬,也得爬着来。倘若今日温景裕不出现,那传言便是真的,随后出手才是十拿九稳的事。
天幕墨色褪去,慢慢泛起鱼肚白。随着时光流逝,丹凤门依旧寂静无声。
出发的时辰就要到了,官员们开始交头接耳,而温觐的野心则蓬勃而起,黑沉的眼眸锐利如鹰。唯有唐汝珺和宋闫神色平平,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当大多数人都认为皇帝真的失踪了时,高晋冗长的通传声自队伍末尾响起:“陛下驾到——迎——”
喧哗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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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众人没想到皇帝竟从宫外赶来,沉寂须臾,跪下山呼万岁。
有人庆幸,有人怅惘,亦有人暗地咬牙。
冕服有穿戴规仪,温景裕的步态少了平时的狂肆嚣张,多了帝王应有的沉稳内敛。行到温觐身边时,他睇他一眼,眸中掠过一抹不屑和轻蔑。
待温景裕上了銮舆,响节炸起四声。
礼司唱念启程词后,鼓乐齐鸣。仪仗缓缓而行,拐至朱雀大街,往明德门外的圜丘进发。
巳时,繁琐复杂的祭天仪式才结束。
温景裕累的腰酸背痛,然而面上却不能有分毫显现。
离开圜丘时,他刻意来到温觐身边,含笑唤了声:“皇叔”
温觐回礼,忽而瞥到皇帝身后站着的金吾卫,统领服制,头戴精钢面具。明明是从未出现在御前之人,但他却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那人毫不畏惧,与他目光交织。
温觐皱眉,正欲多瞅几眼,皇帝闲适的调笑顿时揪回了他的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