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盏踏剑离开,行动如风,唯有一声嘹亮的鹰唳在谷间回响。
楼思远依旧有些不甘心,跟裴济抱怨:“太傲气了太傲气了……到了第二境迟早要他好看。”
裴济心里头想着事,不走心地安慰他:“可不是嘛。”
楼思远察觉出他的敷衍,“你是不是不信?我们打一架,来,打一架!”
楼思远一进山海秘境,原本跃跃欲试打算大展身手。万不得已,帮忙撮合他和沈重,已经耽误了大杀四方的时机。先前沈重与谢盏那一场,看得他热血沸腾,邀战被拒,眼下就是找借口打一架,过过瘾。
裴济偏偏不如他愿,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拔剑,两个人你一嘴我一嘴,一时气氛也欢乐。
唯有沈重垂着眼帘,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徐子弥低声惊呼道:“沈师兄,你的手怎么了,痛不痛?”
先前比试,沈重右手被剑气划伤,倒也不算大伤口,只划了道口子,不碍事。他自己没在意,眼下血流的唬人,徐子弥年纪小,没见过几场打斗的场面,也不怪他大惊小怪。
沈重刚要将手从徐子弥手中抽出,想说“不碍事”,余光瞥见裴济着急地打掉了楼思远的手,大步向这边走来,神色紧张。
他心下一动,顺势将手摊给徐子弥看,徐子弥眉头紧蹙,随后从储物戒拿出止血药,将血污擦去,再仔细上好药,果断地从衣摆撕下一层层缠上。
最后他才抬起头,小心地在伤口上“呼呼”几下,心疼地问:“沈师兄痛不痛?”
声音里是浓浓的担忧。
沈重低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韩以澹看过两眼说并无大碍,众人才一一散开。裴济站在沈重面前,有些犹豫,冰冷的瓷瓶被他紧紧攥着,瓶身温热,还是上回沈重落在云山院的。
楼思远推了他一把,他没有什么动作,也不见上前。
沈重看在眼里,却在徐子弥又一遍问他疼不疼的时候,犹豫着点了一下头。
这下裴济全然坐不住了,有些生气自己竟然全无察觉,还跟楼思远一路嘻嘻笑笑。
沈重自小就比别的孩子沉默些,若非真的伤到痛处,是定然不会言语的。此番谢盏剑气定然凌厉至极,他未能细看伤口,也不知是否伤到筋骨。
裴济低声问:“很疼吗?”
于是沈重那句“不碍事”彻底地被咽下,他移开目光,轻声说:“师兄多跟我说说话,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