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之前我也一定会把你拉下黄泉。”口中的鲜血从喉咙里涌出,猩甜之气顿时让她一口气提不上来,然而她笑得懒散空洞,满不在乎地用袖子抹去血,又嫌弃袖子不顶用,直接往地上呸了一口血,肆意笑道:“苏执琅,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住口!”少年徒手接过刚刚花棹暗中射出的飞针,又转瞬射向花棹肢体上的三处大穴。
花棹侧身躲开,冷不防被身后的机械俑的流箭擦过脸颊,鲜血顺着留下来,被人嘲讽道:“愚蠢。”
花棹在决斗时喜欢主动攻击,她的眼神肃杀,嘴巴上尽显刻薄,手上的月吟剑因为持剑人的出手极快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两人皆是个中使剑好手,片刻下来,竟已过手了五十招。虽然双方身上皆有剑伤,但是并未危及性命。
“承让——”花棹看了一眼苏执琅脸上的划伤,“刚刚不小心手滑,忍不住往你脸上画了一朵花。”花棹躲过苏执琅迎面而来的一击,看见少年黑亮的眸子因为怒不可遏而更显得灼灼发光,笑意盎然道:“我再给你拍上点胭脂,回去照照镜子,衬得你多美艳逼人。”
而花棹正一边神神叨叨地影响苏执琅的突突跳动的神经,一边应付苏执琅手中的剑的时候,一个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的人居然护住了她背后的罩门。
——是许久未见的花妙,和花棹以背靠背的作战方式,挡住了源源不断袭击花棹背后的乱箭。花棹抓紧时机,在刀光剑影中对着花妙使了一个手势,花妙会意,立马和花棹两人三步并作两步杀出水牢外。
一时之间晋帝的护卫队被围攻上来的北望盟的援军打乱了之前的排兵布阵,让花棹和花妙得以趁机兵分两路,各自跃出院墙外。
花棹未能高兴太早,苏执琅是一个很难对付的敌人。花妙一路上想尽办法想要引走苏执琅的注意力,然而苏执琅像是盯紧了一只猎物的狼,执拗又疯狂地咬住了这个目标。
她和他每次遇见,都有一种奇怪的氛围,温和交谈的友人与生死不容的敌人,矛盾对立却相处融洽,两种模式切换自如,彼此心知肚明。
月黑风高,晚风呼啦啦地吹过她的两颊,她身手灵活柔韧,像是草原上奔腾的猎豹,轻盈地掠过树木,屋瓦,在夜空下划出优美的痕迹。
而身后的人游刃有余地跟在她的身后,稳稳地,从容地,咬紧在身后。
花妙紧跟其上。
苏执琅太危险了,花棹目前没有把握杀死他,只能摆脱这个瘟神。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眉目艳艳生色是面具,皮囊下养着一只饕餮万物的恶鬼。
隐藏一滴水最好的方法是什么,是将这滴水融入到大海中;
那么,隐藏一个女人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是将这个女人藏于妓|院中。
苏执琅冲进妓院的时候,花棹的身影早已经看不见。
他脸上一边有剑划伤的血痕,然而却无损他的绝艳动人,晓春院中琳琅满目的美色都及不上他冷戾煞气的面容。
大厅中央有琴女弹奏,舞女柳腰摇曳生姿;台下觥筹交错,声音嘈杂,男欢女爱,大胆露骨,不时有目光在他脸上留恋缱绻,徘徊不去。然而他周身的气势和冷厉之色让人望之却步。
身形丰腴,笑容谄媚的老鸨用绿豆大的眼睛打量了一番冲进来的绝色少年,拍走了沿路上往自己身上捏一把肉的手,一拧水桶般的腰肢,满心欢喜地迎了上去,全然不顾少年脸上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