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当真走了。
没走多久却又回转,沉着脸问道:“飞霞岛在哪里?”
原七嘴角扯动,想笑又不敢笑,柔声劝道:“我也不知道,四婶儿也不知道,如今天色又晚了,先吃饱了歇歇,明日一早,我们买两匹马,边打听边赶过去,不耽误事的……你饿不饿?”
小槐树暴躁地转了两圈,一脚踹折了碗口粗的樟树,突然又冲出了树林,“找吃的!”
仇四婶儿一直在忙碌,捡来石头在林间空地上搭了个简易灶台,又捡了枯枝干草生起了火,还去附近栗子林里捡了堆栗子,用衣摆包了,全扔进火里。
没过多久,明红火光里噼里啪啦响起了爆栗子的响声。
远处突然传来厉喝声:“什么人在此生火?”
原七正拿着树枝从火中扒拉栗子吃,闻言顿时心中一跳。
当年他跟着师父为非作歹东躲西藏,对这种腔调最是上心,一旦听见,立刻望风而逃。
这装腔作势的呵斥、这耀武扬威的傲慢语调,何其耳熟?分明是官差来了。而且必定是小地方的衙役,多半就是自沛阳县过来的。
他忙起身,拱手行礼道:“官差老爷,小人洛京人士,陪同家母到久善寺上香还愿的,谁知遭逢这场劫难,东躲西藏侥幸逃生,如今饥寒交迫,不得已才生火取暖,顺便烤点栗子充饥。”
伴随愈发密集的脚步声,暗沉树影里隐约出现了二三十个人影。俱是巡捕打扮,窄袖黑红两色衫,腰悬雁翎刀,这许多人手,竟没一个打着火把照明的,反倒个个眼眸微微泛着暗金色,恐怕羽身都是夜视能力绝佳的夜枭。
为首的络腮胡男微泛金色的视线狐疑落在原七身上,说道:“我们才收到报案,说是翠屏峰中发生了一场祸事?究竟出了何事?”
一面询问,众巡捕无声散开,将他二人包围了起来。
原七立时心中咯噔一下,急转念头,战战兢兢应道:“官差老爷,小人生性惫懒,早晨起不来,去上香都是晌午后了。连山顶都没走到,就见远处起火、香客们逃下山来,还有不知什么人在追杀……小人和娘亲慌乱之下只顾着躲藏,竟、竟是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仇四婶儿却突然说道:“谁说不知道?我知道!是那个,有个仙宫……对!抱霞仙宫跑来杀人,我还打杀……不不,打跑了几个!”
语调间颇有些自豪。
原七就知道不好。
那络腮胡男子与同僚视线交汇,一面问道:“我听报案的百姓说,分明是久善寺的妖僧拐骗奸!y信众,事发后还杀人灭口,这才触犯众怒引起械斗,与抱霞仙宫有什么关系?”
仇四婶儿怔住,愣愣道:“不、不可能啊?那些穿紫衣的个个自称仙宫信徒,放箭杀人做得可利索……”
她正发愣,络腮胡男子突然拔出了雁翎刀,朝她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