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间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她满是清澈无辜的双眸,下颚渐紧,沉道:“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余欢喜反问道:“哪里草率了?”
这是一个想了很久非常慎重的决定。
闻人间从她脸上看到了未尽的话,置于腿上的右手微动,食指无意识摩挲大拇指上成色极好清透如洗的碧绿扳指。
“第一,此事你并未同我商量过。”
“第二,你极度不信任我。”
这两句语调皆平淡,前后并无起伏变化,余欢喜看着他眼帘半垂的眸,莫名觉得有点儿心虚,别的不说,就靠谱二字,这天底下,没有比闻人间更靠谱的人了。
没等她开口补救几句,闻人间骤然抬眼,黝黑如墨玉的瞳孔定定看着她。
“陈家孙家,你到现在都没有对他们采取任何措施。”
“甚至于,余旧宴,你都愿意给他机会。”
“独我不同,在这事上,你一意孤行,你没有给我任何机会。”
“为什么?”
陈家就算了,好歹是血亲,可以往死里打,又不能真打死他们。
那爱美如她却因为孙家而戴了几十年的手套,这样的‘仇’竟也随意撒开了。
更可笑的是余旧宴,当初他带着余家的兵法秘籍私逃,余家根基都差点因他而毁于一旦,这样的事,她都愿意给重新来过的机会,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反而只剩狠心了呢?
他问得认真,余欢喜端正坐姿,看着他的眼睛,回得更认真。
“今生没管陈家,不是因为他是我爹,血缘里的那点儿牵绊上辈子就耗尽了,没动手是因为他们还没犯到我手里。”至于上辈子关于陈家的恩怨,早就有一说一,如数还回去了。
“再有就是孙家,依然是早就还回去了,而我也猜他们对你还有用,你不着急动手,所以我很心平气和。”以闻人间在政务上睚眦必报的性子来看,孙家只会比上一次更惨。
“最后就是余旧宴。”
余欢喜微微一笑,说:“我并非原谅了他,也并非心软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不是他娘,并没有管教他的责任。”
“我只是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