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浪战立之处,脚下便是黄鹤楼的废墟。
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蛇山在武昌,龟山在汉阳,他手指着滔滔长江和对面江岸的汉阳城说:
“上兵伐谋没错,但是大明现在更需要一股气势,捣毁了清军的三次南征,又进军了川陕,拿下重镇武昌,只能让我们在心理上平视敌人,也就是说终于我们不再怕他们,可这并不是最终目的,我们更需要俯瞰对手,这就需要攒足力量在济尔哈朗骄傲的灵魂上狠狠插上一刀,注意这个时间节点,在目前这个时间节点彻底摧毁敌人的自信是为了下一步夺回南京,让南京清军在我们百万大军的围攻下提不起斗志,而是双脚颤栗,该到让敌人惧怕我们的时候了。”
所有人都目光一亮,夺回南京?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大明铁骑,终于要重新踏回龙兴之地。
似乎所有人都选择性忽略了去问天浪要等的那个人是谁,李定国、陈友龙是不方便问,邓凯和史长歌是知道答案不需要继续问的。
这次事关华中大地未来归属的会议一直持续到了午后,当其他将领都自行离去,天浪也和邓凯史长歌卢以行一起回到蛇山南麓,双湖边的营地。
路上,与三人并辔而行的天浪似有若无地笑问众人:“怎么没人追问朕为什么执意要强攻汉阳城呢?”
邓凯憨笑着说:“皇上不是都说了吗,看到了一封信改变的主意,那封信肯定是郑成功托严通天飞鸽传书的那封了。”
“呵呵,原来这样,朕还等着你们骂朕呢,结果没等到。”
而听到他的问话,向来倔强的史长歌,目光罕见地温软了下来。
“皇上是否认为末将最擅长骂皇上,就如同满嘴跑马车,用文雅词汇骂你骂得好爽,看到你很痛心的表情,就会特有成就感的自诩纯臣的那些人?”
如果是以往,史长歌的话锋肯定会很犀利,而她说的这番话,同样的话语,语气却水样温柔。
天浪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觉着和你这个少年谈话,会很有趣,朕也很放松,并不顾及什么。”
“那还是末将的职位太低吧,还不配让你说话时有什么顾忌,”史长歌憋了瘪嘴。
“当然也不是,有顾忌的人,朕向来听到他们骂朕都只当耳边风,都懒得理他们,还聊什么?”
“末将刚刚的莽撞险些造成你和李定国之间的嫌隙,你不准备教育我,让我改变一下在君王侧信口雌黄的毛病?”
史长歌看似不经意瞟了天浪一眼,而那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深藏着眸光的流转,天浪能否给她期待的答案呢?
“你呀,是很存粹的一个人,这样的人,谁会想空谷入红尘,朕不想你改变,就如不想天空的仙子谪落凡间。”
呃...很认真的说,这并不是史长歌预想的期待,但却是成功撩动了心弦的一句话,她此生,恐怕会永远铭记天浪今天的这句话吧。
“那么你们就没人问问朕为什么也这么任性?”天浪扫视一下众人,卢以行搔着头垂下眼眸,他太害羞了,而且不善辞令。
邓凯呢,皱了皱鼻子,把目光又投向了史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