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色在这宫中只皇后可穿,温贵妃的宫里自没有原主最为喜爱的颜色,姬姝便换了身清爽的绛紫色金锦袄裙,坐在未央宫的宝座上,摇晃双腿,悠闲地吃着龙须酥。
“殿下,温贵妃请了穆太医来,您看……”怀瑜掀起珠帘,走入未央宫内室,见姬姝正抓着色泽乳白的龙须酥,吃得满嘴残渣,忙取出绣帕来给她擦了,又焦急说,“殿下,你怎的还有这闲工夫吃糕点,那穆太医不比李太医,自不会忠心耿耿替你圆这说辞,如若查出您腿无碍……那可怎生是好?”
怀瑜可是亲眼见了姬姝顺势躺倒的景象,目下殿下却口口声声称颖妃推她,又闹到了温贵妃跟前,可这太医一查伤势便定知真假……殿下这回简直是胡闹嘛!
姬姝再拈了枚龙须酥塞进嘴里,方拍拍手蹭掉龙须酥的碎屑,不紧不慢道:“本宫尚且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怀瑜心中一喜:“殿下莫不是已有了主意?”
姬姝毫不留情打断了她的幻想:“没有。你想多了。”
怀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再者说,那颖妃确实推了本宫,只是没得手罢了,”姬姝无所谓地摆摆手,“因而本宫亦算不得说谎。”
纵使殿下说得颇有道理,可她为何便觉着这般不对劲呢?
怀瑜心力憔悴地叹口气,心说:也罢,这小祖宗亦非第一回混闹了。只她近来还天真以为这小祖宗总算乖顺了少许,到头来终是她想得浅易了。
怀瑜无可奈何道:“那殿下……穆太医和贵妃娘娘那儿……您总得给个说法吧?”
“诶呀,你烦不烦啊。”姬姝撇撇嘴,学着原主娇纵的口吻轻叱道。
“本宫已使天青去将穆太医带来宫中了,公主现下……可方便会见须臾片时?”温贵妃站在珠帘外温声询问,她身后则随着一名手提小叶紫檀药箱的长胡子老者。
那老者正挥袖拭额上豆大汗珠,作出一副行色仓皇的模样。
“本宫没空,”姬姝拒绝得十分直白干脆,又顿了一顿道,“也不方便。”
温贵妃从未遇见过如此驳她面子之人,她省亲时即便是父母兄长亦要看她脸色行事,更莫说他人了,彼时便颇为目定口呆。
她怔愣半晌,世家出来的良好教养迫使她再度温婉开口道:“三公主既身子不便,那自然更该给穆太医瞧瞧。若公主当真不及时就医,本宫亦不好同陛下交代啊。”
“你好不好同爹爹交代,又与本宫有何干系?”姬姝隔着珠帘懒洋洋反问道。
温贵妃无言以对。
她忽地有些明白颖妃面对姬姝时的心情了。
这三公主压根不按常理出牌,若同她讲道理,那便无异于鸡同鸭讲白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