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倚着一把金色的单手剑。
多年前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舰长,队长他…小时候被抓去做了奴隶,遭了些很不好的事情。所以一旦受到那种触碰,他就…疯了。”
“队长被救回去之后,他父亲以此为耻,觉得他玷污了门楣。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想建功立业。没想到却阴差阳错…”
“错就是错了。舰长,我不自量力,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情。”黑发的少年解下腰间的金剑,“我会在这间舱室等待军事法庭的审判。我、我有辱荣耀,不配佩剑。”
“舰长,预计三天内就要与机械族回援部队遭遇了。”
“敌军势众,无法迎战,也无法避让。”
“舰长,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我这辈子活得都不光彩,我想、死得光彩一点。”
“真好。即使一生卑贱如我,也有机会得到这样的死亡,洗刷掉一点污名吧。”
“舰长,谢谢你救了我三次。”
“好想像你们一样战斗啊。”
然后这个从韦恩斯坦走出来的少年,带着所有恒星引爆器,走上了逃生舱。
星舰以最高速往外逃逸,四周是扭曲的时空,错乱的信号,慌乱的敌军。
身后,K23333星云的双生黑洞在巨大的能量扰动下合并,庞大的电磁辐射与引力波如同上古的神灵,肆无忌惮地揉捏着空间。喷吐而出的吸积盘逸散在宇宙里,像一场亘古不息的焰火表演。
这是他们第一次失去同伴。
裴东捡起那柄剑,挂在腰间。
下一个舱室很乱。墙上贴满海报,桌上散落着各种和游戏光盘。
裴东捡起最外面的那张,仿佛看见金发的少年坐在窗沿上,星光在他的碎发上跳跃。他像只不安分的大鸟,笑得满室生光:“阿裴,这把我输了,回来再战啊!”
然后这只金色的大鸟,就扑进恒星金色的烈焰里,没了踪迹。
裴东一间一间的走过去。好像从凝固的时光里,一个一个拉住旧友的手。
舷窗外湛蓝的河水在苍穹下蜿蜒,流淌在重重青山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