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摄像头被剑光碾碎。
虫子痛苦的颤声长鸣里,那不知何种材质的锁链宛如被重击的冰雕,节节崩毁。碎片激射而出,溅射在坚硬的地面墙壁,发出一阵碎冰击碗般的脆响。
其实裴东来这个世界也不过几个月,所见大多是避难所内的层层阶梯,“神之眼”下的和平安宁,安宁下O的压抑和A的算计。
他不曾在星空里长大,不曾自小听闻人族“地表纪年”时母星上的资源枯竭和争分夺秒的科技研发,不曾听闻“探索纪年”期星空暗处的危机四伏和千年后星际霸主的辉煌,不曾一个个细数“大灾变”后拼尽一切的战争、逆转绝境的希望。
他不曾听说这个种族经历过多少次灾难,多少次浴火重生。他不知道人族几万年薪火相传,绵延至今,本就是宇宙间最大的奇迹。
他对这个种族的历史一无所知。
他本该对这个世界的人族没有多少归属感。
但或是那人顾全大局忍辱下跪的一刹那,他脑海里想起了那些“严正抗议”、“严厉谴责”与和平收场,想起了另一个忍辱负重绵延不绝的文明,想起了她那些愤慨和无奈。
或是那人火一般的眼神照进他心里,点燃了骨血里那些沉眠已久的灰烬。那同样的火,也曾燃烧在史官的笔墨和书简里,喷薄在侠客义士的刀剑和诗酒里,蛰伏在世世代代的骨肉和血脉里。
裴东也不知道出剑时有没有想过为了人族。他大概只想着不能让英雄受辱背负污名。他看着那人眼里和五千年里的先辈们同样的坚持和正气,想着几百年间的意难平。
他只是突然有匹夫之怒,想血流五步。
那虫子毕竟是SSS级,虽然不慎被偷袭,身体遭到重创,那临死前剧烈的挣扎仍好似海啸一般:地壳断裂哀鸣,它毕生的能量翻涌而起,升腾碾压,迎面而来。
精神冲击裹挟满地碎片,夹杂着尖锐嘈杂的嘶吼。
裴东这次没有硬刚。长剑在房间里上下翻飞,左右闪避,顺手收割掉一条条瘫软在地的虫子——那些低级的脑虫本就因洗脑失败而精疲力尽,又被同类更强大的精神冲击震慑,个个都是奄奄一息。
十几只脑花裂成散落的碎块。补刀脑魔得来的大量精神力缠绕在长剑四周。
这些都是巨量的经验点啊,以后可能再也碰不到几十个脑魔聚一起的好事了。裴东不管脑子里搅翻了一样的疼,拼了命吸收——还好他在出剑瞬间心神通达,攒了半晚上的精神力涨到了SS级。
那SSS级的虫族可能是看裴东实在灵活,一波不能带走。精神力猛的拐弯,直奔扶着墙站起来的那个人。
裴东趁机180度拐弯,反朝着虫子冲去。一阵剑光闪过,把那本体切成了脑花片儿,七零八落的在地上抽搐。
然而精神冲击却丝毫没有消失。那人转身闪过,完全不像个重伤的人,一拳拳接连轰向精神力。他的攻击大概是瞄准了要害,在精神力上震出蛛网般的裂纹。
“拳头攻击太过分散了,他缺个趁手的武器。”裴东想着,突然灵机一动,“嗖”地飞过去,剑柄很趁手地戳到他手边。
那人一直沉稳的眼神明显惊了一下,不过还是抓起裴东,愈发凌厉地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