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璋父子割据益州到先主定蜀,无论谁主政,在野望泛滥的大争之世,都不会吝啬打压坐拥大量田亩资财的他们。
既然如此,又何苦竭诚效命?
什邡郑家,在时人的眼里亦是如此。
明明有了一位官声绝佳的兄长郑彦,足以保家族富贵及门楣,为何郑璞还要出仕呢?
难道,不担忧日后蜀汉政权灭亡,什邡郑家被列入蜀汉的死忠,被新主政者刻意打压,以致家族门楣衰败?
事实上,郑璞对这个问题,早就有过思量。
作为后世的灵魂,他并没有光复汉室的忠诚,因为曹魏、蜀汉和孙吴三家之争,乃是各路枭雄的内战,无对错之分。
犹如当年的“春秋无义战”。
郑璞想效力蜀汉,不过是因为诸葛亮而已。
不管后世对诸葛亮功过是非,如何臧否,任他人评说便是。在他个人的眼里,就认定一点:诸葛亮有汉家儿郎的脊骨!
一朝受托孤,终生鞠躬尽瘁!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对比后世物欲横流,几人尚有以身殉志的气节?!
泱泱华夏,五千年文明,最为宝贵的传承,不就是这顶天立地的民族脊梁与精神吗?
有幸随这样一位先贤,共筑华夏脊梁伟岸,岂不是身死亦能含笑九泉!
何必以成败论英雄?!
自然,这种答案,是郑璞给自己的。
对于柳隐的疑惑,还须重打腹稿。
“休然兄此问之意,我试言之。”
郑璞垂头略作沉吟,便肃容以对,双眼灼灼,“乃是今天下三分,而益州疲敝。以世理论,我什邡郑家传承多年,既然兄长已出仕,我当守家业为上。此解,然否?”
虽郑璞的话语,乃是妄议朝廷成败很犯忌讳,但柳隐并没有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