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曼在一间阴暗的屋子里醒来。
耳朵里嗡嗡作响,如同失聪一般,勉强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朦胧,依稀瞧见几缕阳光透过缝隙,晃晃悠悠地照在衰败的土石墙上。
墙上石头间的缝隙,有斑驳灰白的蛛网,蜘蛛拉着丝儿在阳光中轻掠而过。
虽然能看见阳光,但是这屋子里却是冷飕飕的,像是一间沉闷的地下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不太好闻的发酸气味,此外,还有一股由远及近的米香气。
淡淡的米香盖过了那股阴潮气儿。
闻着米香,苏晓曼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啪嗒!!”一声巨响,几块木板拼成的门被暴力推开,梳着短马尾的妇女在门口骂骂咧咧,声音似是要把房顶掀开,“真病了?咱们这些天天砍柴做饭洗衣服的没病,她一个懒骨头还病了?她以为自己是旧社会的地主婆啊?!”
……
“这姓苏的进门后,就没有半点好事,你当这还是你爹娘家呢,任你偷懒,家里的活半点不做,成天想着勾搭男人。”
“还想去扒拉姜知青?!也看人家愿不愿意给她一个眼神,就是村里的笑话,谢明途,你老娘喊我来警告你,管着点你媳妇儿,苏晓蔓,你进了老谢家,生是谢家的人,死是谢家的鬼。”
谢三嫂在门口骂了半天,一腔闷火得到发泄,胸口起伏再三,她的视线绕过背对着她的高瘦男人,落在床上的年轻女人身上,眼睛不自觉闪过一丝嫉妒。
年轻女人身上盖着破旧薄被,乌黑长发乱糟糟地散在陈旧发灰的枕头上,苍白憔悴的瓜子脸在碎发的遮挡下,越发惹人生怜,因着病态,嘴唇显露出一股不自然的红,倒像是故意涂了一层豆蔻胭脂。
谢三嫂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狐媚子脸”,撇开脸不去看床上的女人,等她的目光落在床边男人身上时,这才觉得心中暗爽。
想到这一心攀高枝的苏晓蔓,没有扒拉上姜知青,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赔了出去,落到现在这样的下场。
谢三嫂低着头揶揄一笑。
长得再漂亮又怎么样,还不是跟她们一样,嫁个没文化的泥腿子。
发泄一通后,谢三嫂一扭屁股,揣着胳膊肘上的篮子,“啪”一声拉上门走了。
床上的苏晓蔓眨了眨眼睛,她基本没听清谢三嫂说了些什么,脑海里各种画面碰撞,饥饿的肠胃在不断叫嚣,让她没有力气关注其他的事情。
她只想吃东西。
旁边坐着的男人低着头,手上端着一碗米汤,看不清他的眼睛,一头乱发覆盖在他的额头。
“蔓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