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醉春楼被她稀里糊涂非礼的白衣小哥儿,居然便是当今中台阁——
要死了。
不对,至今还没死,已是赚了。
唐恬强自振作,“大人说什么,我听不懂。”
“哦?那这个呢?”池青主慢吞吞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活菩萨,我会报答你的。”
唐恬叫苦,“这种事不是应该尽快忘掉吗?”你连别人调戏你的话都要背下来,是人吗?
“阿恬。”池青主含笑点头,“过目不忘的本事,不巧我也有。”
唐恬感觉整个人已是着了火,“那日被刘准那厮在酒中动了些手脚,才致——”又连连摆手,“不是有心的。”
“你是想说,你说的话都不作数,”池青主道,“所以你对我那样——却不想负责?”
对你那样?那样是哪样?根本没有对你怎样好吗?唐恬心内尖叫,掩面认怂,“我错了。”
“挺好。”
好什么好什么好?正在唐恬恨不能挖条地缝钻进去时,门帘一掀,萧冲进来,这回拿着一托盘餐食。
“大人用膳——你,你,你,你怎么回事?”
后半句当然是对唐恬说的。
唐恬才想起官帽被中台大人摘了,仓皇避到隔扇之后,揽镜自照——镜中人双目水润,颊飞红霞,乌发如云似墨,唯一遮掩的假喉结,不知何时被中台大人扒开一半,粘在颈上可笑地晃荡着。
……
萧冲在隔扇外磕头磕得碰碰作响,又高声赔罪,“萧冲失礼了,小唐骑尉原谅则个。”
唐恬哪敢吱声,取巾子盆中沾了水,将那可笑的假喉结取了,又净了面。簪子却在外面,只能散着头发出去。
萧冲早已不见踪影。
池青主看见她,目光一闪,轻声道,“你再不出来,我只得进去相请了。”
“请什么请?”唐恬斥道,“请大人务必谨遵医嘱,卧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