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尊古老威严的珈蓝神围绕着他,盘坐在空中,若隐若现。
他一身衣袍皆是血渍,手上,甚至脸上,站在尸堆下,难免让人误认做活尸的一员。
其眉心处,一条暗金色的天龙悄然隐没。
“《波龙藏识》分辨不出这种疫病的来历,许是小僧修为浅薄。”
和尚将目光移向另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男人,“大先生,是否要贫僧唤师弟无晦过来,他的金石药理远在贫僧之上。”
“不必了。”被和尚称作大先生的清矍男人说,“自紫雾天降,六气便开始生乱,我也只是心血来潮,平川是否为疫病源头,还在两可之间。”
“大先生妙算!”
待清矍男子话毕,着鱼鳞银甲者连忙谄媚附和。
这样一个面容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本是极荒谬的一幕,然而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像是早就习惯了这幅做派。
“左昭。”清矍男人摇摇头,“你真是可惜这伟丈夫的相貌了。”
男人慌乱低下头,四处望了望,见在场人都躲开他的视线,避而不见,一咬牙,干脆连脊背都低下去,跪在尘土里。
丹北左家的嫡子,金刚境的无漏者
在父亲和皇帝外,左昭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
除了他……
左昭五指下意识捏紧,不知不觉把湿土攥成一捧干灰。
杜绍之,名副其实的三朝通儒。
在夫子避世,宣文君舟南海以来,他近乎是下一任儒门的代言人。
在儒生眼里,历代郑王似乎永远无法洗去他们的污点。
开国君郑武王以外戚擅权,鸩杀前宋少帝而建业;
郑威王以叔弑侄,烹杀太子,又封禁史书,连同一众史官都尽数焚在长明宫。
郑宣王行法家故事,定《九汤律》,立刑鼎二十三,杀得十一郡人头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