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疯人院后,我与赵小垠滞留在了洛杉矶,东躲西藏,最后在史丹顿街区一间廉价旅店落脚。

    窗外闪烁不停的霓虹灯与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声,每夜都折磨得我失眠,然而我无计可施,只因这里无需护照,鱼龙混杂,b任何地方都安全。

    长达一年的非法监禁使得我十分易醒,赵小垠便整夜都轻拍哄我睡觉,为了不让他担心,我都装作沉睡,实则清醒地等待每一个无望的黎明。

    我知道,他迟早会找到我。

    头一个星期我们还喝得上热汤,渐渐地,愈发拮据,直到某天下午,赵小垠的黑卡被停。

    我们都深知这意味着什么。

    可赵小垠从来那样善解人意,不肯令我担忧,于是他转头灿烂一笑道:“姐姐,我在旁处还有钱,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

    透过栅栏般的窗棂望去,昔日养尊处优的华尔街少爷渐行渐远,日落西山,盏盏灯光渐次亮起,他鼻青脸肿地拎着我们的晚餐——一袋油炸速食,一瘸一拐地回来了。

    他垂头丧气朝我道歉。

    我摇头,捻起泛着油光的J块,忍着呕吐,囫囵咽下,随后笑着取一块递去他嘴边,“很好吃,你也尝尝。”

    之后,赵小垠养成了饭前“散步”的习惯,尽管总遇上一些意外,教他跌跤破皮,但我们总归吃上饭了。

    而我,则在他散步的这段时间,披上大衣,走入寒风,去到肮脏腐臭的鲜花市场,企图在W水中寻一两支漂亮的花。

    热恋中的,盲目的情人会为它埋单。

    可我忘记一件事,我是天生的sE盲,红绿不辨,挑选一支花是上天未曾赋予我的能力,但赵小垠的面容及时浮现,叫我抛开最原始的自卑,蹲在地上去寻觅。

    我的一双手在翻越疯人院时,触电受了伤,伤口溃烂结疤,触目惊心,像极瘾君子。

    因此在我伸手翻找时,一位黑人男子走近并向我兜售大麻,吓得我揽了一捧花匆匆逃窜。

    在路上拾了两张旧报纸,将花包扎,徒步来到剧院门口,准备以三美元一束的价格卖出。

    冬风呼啸,我把手cHa在口袋取暖,冷意仍顺着腿爬满全身,没有一个人在我面前停留,我眨了眨霜冻的睫毛,看到报纸的头版头条。

    一是华裔富商价值百亿的订婚珠宝被盗,二是华人商会会长之子失踪。

    冬天到了,许多东西都消失,甚至Si亡,一点不奇怪。

    我挪开视线,一位带匈牙利口音的nV士停在我面前询价,我告诉她,两束仅需五美金,她爽快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