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小时之后周乐琪还处在精神恍惚的状态。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上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去医院的,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急诊室里,周围来来往往都是医生和病患,而那个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故人却不知何时坐在了她临时床位的床尾,正垂目看着她因受伤而肿胀淤血的左脚,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也正在她扭曲的骨骼附近轻轻触碰。
其实那是很疼的,可周乐琪却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好像不会说话了。
直到他忽然撂下一句:
“忍一下。”
随后两手忽然用力。
“咔嚓”一声。
——她的骨头复了位。
这次周乐琪不得不感觉到疼了,生理性的反应让冷汗迅速浸透了她的衣服,同时不禁痛呼出声。
这声痛呼引来了护士,而护士又引来了医生,他们开始围着周乐琪的临时床位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尤其那个急诊医生情绪还有点激动,皱着眉头一副不满的样子,看着刚刚为她把骨头复位的他语速很快地说着些什么。
都是意大利语,她听不懂。
剧烈的疼痛让她不免有些耳鸣,眩晕感也更加强烈,但她依然能看见他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也正用意大利语和医生说着什么,医生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又扭身走了,没过一会儿拿着夹板回来了,开始给周乐琪受伤的左脚上夹板。
她已经快要虚脱了。
等一切处理好又是半小时之后。
她的视线有点模糊,即便很努力地想要集中注意力,精神也还是有些涣散,但整个过程中她都在看着他,即便医生给她弄夹板的时候必须要她侧过身子,她的余光也一直在留意他。
她不能确定现在的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但无论是梦是醒,她都希望这个人不要离开她的视线。
可是后来他还是要离开。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他就动了,转身的那个动作刺痛了周乐琪的神经,比骨头复位还要疼上一万倍,这让她不由自主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在眩晕和耳鸣中问:“……你要去哪儿?”
她几乎要脱力了,实在使不出什么力气,因此即便当时她拉他的情绪很迫切,可是表现出的力道却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却还是站住了,好像无法挣脱她纤细的手指,脊背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去办手续,”他开了口,“还有买轮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