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鬼只要被收入琉璃瓶中,不用多言仓羿就能将她所经历的一切了解个明明白白。
她与秃头的交易宛如电影在仓羿脑海回放,秃头的形象更是清晰明了。他佝偻着身子、留小八字胡,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看人的时候总含着看似和善慈爱的笑容。
仓羿用手弹了弹闪着微光的小粉瓶:“在本王的格子塔里好好修行,争取早日取得正果。”
伞鬼眨巴着大眼睛立在粉色小瓶子旁边,伞翼扇动像是在催小女鬼表态。伞下的小粉瓶轻轻摇晃了下身体,乖巧点头答应。
小女鬼家里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一家人明了了十年前儿童走失案的真像、找到真凶,剩下的自然有人间理法可寻。她终于了却执念,能在仓羿的庇护下洗刷戾气、早日重度轮回也算是件幸事。
格子塔一边暗淡下去,冷风吹过,转眼间仓羿来到了格子塔的另一边。
在看似耸入冥空的高架上,一只幽绿色的小瓶子正发出轻柔的鼾声。
仓羿款款走向那只瓶子,抬起食指轻轻从它身上划过。
小瓶子却不似小粉瓶乖巧听话,被仓羿一触瓶身猛烈摇晃起来,挣得捆绑在它身上的铁链铮铮作响。
“咕儿呱,”仓羿轻唤昔日爱宠的名字,“你老实告诉本王,给你麻布网兜的人,可是守护无量地王的八大夜游大帅之一?”
小女鬼脑中“秃头”的幻象和牛头、马面在冥界搜寻的夜游大帅分明就是同一位,仓羿刚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也是猛吃了一惊。
可是随后他就想明白了。白泽曾经说过,麻布网兜不是三界之内的物件,而夜游大帅作为无量地王的守护者,非人、非鬼、非仙。
同时,他也有能力教授充满戾气的小鬼化成紫鬼附体活人,让他们去按照执念行事——脱离鬼蜮掌控、破坏人间法则。
甚至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还不惜向咕儿呱借出法器。而那只一直被仓羿称做麻布网兜的东西,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乾坤麻衣”。
这网可束天地万物,会伸出肉芽将网内的灵肉吞噬、吸纳成自己的一部分。如果不是那天受到秦牧野挂在脖子里的玉骨帮助,纵使身为冥界鬼王,也凶多吉少。
可是,夜游大帅本该恪守本分,以守护无量地王为己任,又为何会做出这种违背天伦的事情?
仓羿看绿色小瓶子依然挣扎着不肯承认,轻轻笑了一下,口中喃喃念出一句助□□鬼早日洗清戾气的清心咒,转身离开。
束缚小绿瓶的铁链依然晃动不止,却在黑暗中渐渐化成一个清浅的绿色亮点越来越模糊。
秦牧野做了套卷子去厨房喝水,看到秦璐房门开着条缝,暖黄色的亮光正从她的房间溢出来。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往日这个时候秦璐已经带着一身困倦上床睡觉。
他有些担心,老妈今天的行为举止一直很不正常。他倒了杯奶轻轻敲秦璐房门:“妈,喝杯奶早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