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温岑预计的一样,驿使不紧不慢从边关一路赶到京城,再从京城得了信赶回到边关,统共用了二十天不到的时间。彼时边关是铺天盖地的万里雪,若是再晚上个三五天,驿使自己都要被困在路上回不来。
这回派去送信的是自己人,驿使回到天门城后便直接来了别院,圣旨交给少将军后,为着保险起见,便隐匿在了天门城内,连军营都没回。
他带回来的那份明黄的圣旨,温岑只扫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徐安安接手一看,宫里对自己从各个方面打探到的消息深信不疑,里面果然是一些交代让温岑尽快与缪和大人交接事务,回京过年的话。
这宫里的老皇帝还挺着急。
圣旨上明里暗里都在夸温岑辛苦,为云朝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该回来歇息。实际上则是让他即刻动身,无论如何今年过年也要回到京城,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且按照时间来算,他们若是信了徐安安的家书,温岑真的用了那份毒药,压根儿就撑不到回到京城,在路上就该暴毙了。
“今年的大雪怎么来的这么早,这皇上的旨意,怕是只有等过完年才能收到了。”格外扎人眼的圣旨就摊开摆在桌上,温岑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
徐安安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卷起了圣旨,就为了让他这话说得能更有几分真实性。
饶是如此,她一向小心谨慎,摩挲了一下圣旨光滑微糙的布面,有些担心。
“大雪封路,你说这理由他们能信吗?”
“他们就是不信也得信。”温岑对着徐安安很是温和,但是眼底却有寒意点点碎开。
年关很快就到了,温岑嘴上说大雪封路,任何消息都传不进来,也传不出去,但别院却是每日信鸽来回繁忙不断,为他详细地传回京城内外的各种消息。
他不回去过年是意料中事,今年连京城都下了大雪。皇上虽然对他不回京也没回消息很不满意,但是上朝时经人分析,到边关的路崎岖难走,圣旨怕是还没来得及到世子爷手里,便只得暂且按下了心里的烦躁。
被五皇子谋逆的事弄得他现在也算是警醒过来了,京城里也不太平,别有用心的人只多不少。温岑这个隐患暂且呆在边关也好,让他有空先腾出手来处理京城的这一堆乌烟瘴气的破事和各种心怀不轨的反骨之人。
今年京城落下的大雪注定会是艳艳红色。
边关风大一下雪就更冷了。刚开始落雪的时候徐安安还饶有兴致地拖着秋昕和桑桑三个人在外面打雪仗,沒过一会儿就感觉冻的连指尖都只剩下僵麻之感了。
连蹦带跳地蹿到门口,掸去滚进雪地时衣服上落上的雪尘,徐安安捂着冻僵的手迫不及待钻进了炭炉正旺温暖的室内。
“啧。都说了戴上手套。”温岑拉过她的已经泛起青白之色的手,轻柔地按压着,缓缓温热的细流裹住她僵硬的指节,没一会儿徐安安就感觉经络又顺畅了起来。
见温岑蹙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她冻到自己的样子,徐安安眼珠一转,另一只还冰冷的手猛地就贴上了男人修长的脖颈。
她悄悄抬眼目光从温岑下巴处一路打量过去的时候,温岑就知道她定是没安好心,徐安安抬手之时极快的本能反应让他往后仰起了躲闪的弧度,但随即稳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