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大概为了徐婉婉的事,也是熬了许久没有休息了。脸颊凹陷,神情憔悴,现在脸上哪里还有一点当初那雍容华贵的当家主母的样子。她眼神骇人的死死盯住徐安安的脸,徐安安平静地与之对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关氏喃喃地自言自语,跌坐在冰凉的地上,状似癫狂,“当初我害死了她。她现在来找我女儿索命来了。”
“夫人,您怎么了?地上凉,您快起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去搀扶关氏,关氏扒开他们的手,跪爬了几部就想拽徐安安的长披风。
为了徐府办白事,以示尊重,徐安安出门前还特地换了一条颜色素净一点的袄裙和披风,关氏见了她不知道发什么疯,徐安安后退了两步,免得被她抓到,桑桑也上前来挡住关氏一脸紧张。
“干什么这是?还不起来?莫要吓到世子妃。”徐永新皱了皱眉,厉声道。
徐安安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他们能碰的了。再谈什么虚假的父女情谊是不用指望了,现在也就看在那还剩的一丝好歹把她养大的情分在,让世子爷网开一面,让他们全家告老还乡算了。世子妃若是在徐府里伤到一丝半点,那可就连最后全身而退的机会都没了。
“老爷,”关氏泪水铺满了面庞,看着怪可怜但又挺吓人的,桑桑护住徐安安,又往后退了几步,“都是我的错。是我,在听说罗氏怀的可能是个男孩之后,给她每日的汤药里下了毒,导致她最后生产的时候胎位不正,最后身亡。也是我,在世子妃小的时候克扣了份例,想让她自生自灭。”
徐永新的脸色难看下来。
“三小姐,都是我的错。你若是气不顺,只管打我骂我都行,你让婉儿她回来好吗。就当是母亲求你了,你让婉儿她回来,她还是个孩子,我从小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护的孩子啊……”关氏泣不成声。
寒风吹拂过正厅,卷起一屋子漫漫的白联,呼啸间裹挟着关氏痛苦的抽泣声,恍然间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熟悉的低吟。在场的众人都静悄悄地,不敢抬头看三位主子的神情。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徐永新。他脸色阴沉,几大步上前,扬手就给了关氏一个耳光:“你这个毒妇。”
关氏被打的趴倒在地,一直跟着她的大丫鬟青柚惊呼一声,连忙去搀扶关氏。
“你这佛口蛇心的妇人,当初你是怎么和我说的,说罗伽命苦,一定要好好待她拼了命才留下来的三小姐。你坐的当家主母的位子,自该有这个气度和雅量,我这才放心把安安交给你来带。这就是你的态度。”徐永新怒不可遏指责关氏,一副对她的表现很失望,对自己这么多年错信贱人的悔恨。
徐安安看着这一幕,很轻的笑了一声。
若非徐永新对她不管不问,关氏又怎么会大胆到敢把她一个人丢在偏院里让她自生自灭。她在徐府住了有十七年,但凡中间有哪一天徐永新想起她这个女儿来,也不至于到现在才一副得知她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做的一副后悔的神情出来。现在对关氏的话反应这么大,不过是做给她看的样子罢了。
在这个女儿进入她视野之后,徐永新确实有想过徐安安前些年在府里的日子过的可能不太如意。毕竟连他这个当爹的都不记得有过这个女儿,更何况府里的下人们。但是他瞧过这个女儿,遗传了她母亲,长的漂亮,口齿也伶俐,更是有些聪慧在身上,很适合送去镇平王府,当时他还赞许过关氏,就算不是亲生的,也给他养了一个好女儿出来。至于徐安安在徐府以前过得到底怎么样,他下意识地就忽略了。
就算她以前在徐府的日子难过,但是去了王府,要什么有什么,兴许日后还能求圣上一个恩典,这对她这个身份的庶女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徐永新被关氏刚刚那几句话说的头皮有些发麻。罗伽要是真的被她害死的,依徐安安的个性肯定不会放过关氏,说不定也不会放过他这个爹。能完全不管他的意思,和世子爷达成合作的,还深受世子爷信任的人,断然不是好惹的。
徐永新抬眼看了一眼徐安安,见她低垂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以为她是对自己的做法有些不满意,毕竟是亲生母亲的血仇,怎么可能会释然。他咬了咬牙,刚准备狠下心,只听世子妃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徐大人。”
“世子妃,您说。您想怎么处理这个毒妇。”徐永新一头都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