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骤急,徐安安突然惊醒。
屋内仍是一片炭火烘着的温暖,但是她却莫名觉得身上有股寒意。徐安安缩在被子里翻了个滚,有些后悔没让桑桑留下来陪她。温岑不在,连被子里都少了些暖意,徐安安紧了紧被子,刚想重新入睡,觉得今晚似乎有些不对。
屋内极静,但是隔着窗户和门,外头隐隐传来呐喊火热之声。徐安安摸出自己藏在枕头下的匕首和怀里的迷魂药,躺在床上静静听了半晌的动静,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就看一眼,若是见势不好,自己也可以有个心里准备。
把匕首和迷魂散都揣好,换上厚厚的披风大氅,徐安安小心翼翼地挪开了自己堵在大门口的笨重木椅。这是昨天晚上桑桑走之前,和她一起搬到门口的,虽然对武功高强的人来说可能没有多少用,破门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但对自己好歹也是个心理安慰。让桑桑侧着身子从双扇门的空隙中挤出去后,徐安安用椅子把门结结实实堵上,这下连她自己想出门都得费点劲。
木椅极大又笨重,徐安安用力搬开一个角度,打开了门,探头往门外看了看。四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倒是远处城墙灯火通明的一片,把黑沉的天都渲染成了火光中的血色。
听动静,徐安安心里一紧。这是开始攻城了。
如果双方势力相差并不悬殊,攻城往往都是拉锯战。现在城里兵强马壮,粮草武器都充足,一时半会儿蛮夷是不可能破城而入的。但是听着声势浩大,好像已经杀进城内的动静,当真是吓人。
知县被征收的这间别院当真是僻静的很,周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只能听见从远处遥遥传来的喊打喊杀声,这里周围要是有人,让她听听别人的动静也好啊。
“世子妃!”桑桑提着一个照亮用的灯笼,匆匆赶来,“前面是不是打起来了?”
“没事。蛮夷在攻城,但是他们进不来的。别担心。”徐安安握住桑桑的手,安慰她。桑桑比她年纪还要小些,眼下远远听见这些动静,难免害怕。
一点星灯在万般黑夜中飘摇,听着远处能震天的声响,徐安安和桑桑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
“世子妃,咱们要不还是先回屋里吧。这声音听着还怪渗人的。”就她们两人,连平日在府里的侍卫这一时半会儿的也不知道是到哪里去了,桑桑搓了搓自己胳膊上浮起的鸡皮疙瘩,小声道。
“你若是冷的话,要不先进屋吧。我在这里再等一会儿。”小姑娘的手冰凉,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她心里不安定想在这里再吹吹风,桑桑倒没必要在这里陪着她一起。
“奴婢不冷,奴婢陪世子妃一起。”桑桑提着灯笼,坚持不肯,徐安安刚想再说什么,瞧见朦胧光晕中晃过的一个人影。
“魏义!”
“世子妃!”魏义一身厚重的铠甲匆匆而来。
“外面这是怎么了?”
“西狄想攻城。世子妃放心,他们进不来的。”魏义的头一句话让徐安安心里稍定,但紧随而来的第二句话又让她提起了心,“刚刚有人侦测到有一小队蛮夷试图趁乱入城,大部分人已经被当场射杀,但当时情况太乱,跑掉了两三个人,现在正在全城缉捕,世子担心您这里出事,特地让属下过来。”
他们云朝有武功高手,西狄虽然是马背上的民族,但是潜藏的武功高强者也不在少数。下午的时候他们特地分了一支队伍出来,就是为了在夜间前方热火朝天攻城时,趁乱进入城内,好从内里里应外合攻破天门城。
只可惜,温岑对蛮夷的手段早有了防备,城墙之上弓箭手林立,一看到有可疑分子试图跃入不用问缘由,一律射杀。蛮夷想要京城偷袭的队伍被剿灭了大半,只有零星几个运气好的,拼着命趁着夜色杀了出去。不过就算杀了出去,他们也跑不远,城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全城搜捕,想来很快就能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