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蔚然说她不够信任他,想想好像真的是如此。
她以为自己这才是信任的表现,藏着怀疑不肯问,心事也不说出口,遇到困难就缩回自己的壳里躲起来。
如今把话说开来,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彻底。
两个人就算再亲近,终究是不同的个体,对方不会知道你想要什么,等到最后只会是伤心和失望。
想起季蔚然暴怒的样子,容懿扯动嘴角,心里有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那么强大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受伤,把内心的担忧与脆弱都摊开在她眼前。
她却残忍的说了...他们感情不深。
容懿想起凯文曾经与她谈过心理焦虑的问题。
所谓的“心理防御机制”,就是在面临重大决定的时候,选择以自我欺骗的方式,掩盖内心真正的声音,对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事物预先否认与拒绝。
以前容懿并没有听进去。
自我欺骗也好,拒绝接受任何人的好意又怎样?
她如果对这个世界毫无防备,能挣扎着活到现在吗?
光是在史东家遭遇的一切,就够她长成一个思想偏激又扭曲的心理变态了吧?
但现在,容懿好像听懂了凯文话中的深意。
其实她真的很怕痛,所以习惯性在受伤之前先放弃,好回避可能遇到的所有难题。
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把关心她的人越推越远。一无所有并不悲惨,悲惨的是她没有勇气去争取真正想要的东西。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打断了容懿的思绪。
“谁让妳在这吹风?”低沉的声音有些不满。
容懿正要转身,却想起某人进浴室前的流氓行为...
她迅速举手矇住眼睛,扬了扬玻璃杯,“我好多了,只是想喝点热水。”
迟疑了两秒,小小声地问道,“你有穿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