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夜晚内,王险城景阳宫,如同崔明贞猜想的那样,真番王卫右渠在这个时候也终于接到了确切的消息,从永川口登陆的汉军骑兵,在前进路上与真番军队进行了第一次接战。
“你说什么!我们的三千步卒竟然为一千汉军杀的片甲不留?这、这怎么可能!”
卫王猛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赶来禀报此事的三王子卫无忌,眼光像是要吃人。
也不怪他感到如此吃惊,虽然先前永川口的损兵折将让他非常愤怒,但也只是愤怒而已,他的念头只是报复。汉朝的楼船虽然厉害,但那只是在海上,他从来不相信千里长途跋涉而来的汉军会在陆地上讨得便宜。
自己的手上有十万军队,又有匈奴人的帮助,汉军不来则已,既然来了,必定让他们有去无回。上次的三万汉朝大军都被打败了,这次的四五千人,又能济的什么事?
卫右渠并不认为这件事应该自己亲自操劳,把它交给三王子去办就可以了。这个无论从性格还是行事手段都非常类似于自己的儿子,卫王现在的心思已经越来越偏向于他。
前几天,在大殿之上当着群臣的面,卫右渠亲自把那最精锐的两万御营兵马指挥权交给卫无忌的时候,已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他的心思在许多人心中已经看得很明白。
没错,卫右渠想做的事,就是和朝中一些人猜想的一模一样。他要借着这次与汉朝军队交战的机会,树立起三王子的威望,让他统领着这支最精锐的军队,去打败入侵的汉军,从而真正地确立他的地位。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很不错,但是很可惜,仿佛老天也不愿意帮助这位三王子啊!先是他的最大助力,那位青瓦山庄的玄刀神败亡身死。然后又出兵不利,派出去的三千先锋被全部歼灭了,只有两三个逃兵跑回来报信。这是一个不祥之兆!
三王子卫无忌是在青瓦山庄祭拜师父的时候,接到兵败消息的。他在吃惊之下,顾不得再与那些人商议怎样找仇人报仇,带着护卫们飞马急匆匆地赶回景阳宫,来报信与卫王知道。
“父王,此事千真万确。据回来报信的人说,那支骑兵人数虽少,但装备精良,极其彪悍。看来,我们的预先估计不足,是要好好的重视起来了。这次来入侵我国的,也许是汉朝一支最精锐的军队!”
卫无忌虽然平日里桀骜不驯、盛气凌人,但并不表示他是一个没脑子的人。恰恰相反,此人与他的父王一样,都算得上是枭雄之辈。
卫右渠皱着眉头来回走了几步,儿子说的没有错,看来是要好好的抽调出兵力,把这支汉军骑兵去尽快的消灭掉,否则他们在境内乱窜,还不一定会出现什么难以预料的危机。
“无忌,你马上统帅王险城外御营兵马,亲自去南路迎击那支骑兵,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杀死,绝不能让他们跑掉!”
“父王,不可!”
听到卫无忌大声抗令,卫右渠不禁一愣,他盯着自己儿子的眼睛,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你怕了吗?不敢去与他们交手了?”
景阳宫外宫灯摇曳,黑夜的光影中,有零星的雪花开始从半空中坠落飘舞。也许,冬天的大雪就快来到了。卫无忌收回目光,他最怕寒冷,不喜欢冬天的雪。
“父王,城外的御营兵马不能动,城内的万余守军更不能动。孩儿不是怕上战场厮杀,而是要在此牢牢地守护好王城和父王的安全!”
“此话怎讲?形势何至于此!”
卫王缓和了神色,淡淡的摇了摇头,他不相信汉军四五千人这么薄弱的力量,会对王险城构成什么威胁。
“有备无患,不可不防啊!骑兵作战来去如风,汉军虽少,也须加以防备。毕竟父王万金之躯,身系国运,不能有丝毫的闪失。而且据打探来的消息说,汉军楼船已经从永川口沿海北上,看样子是要走上次的老路,入大同江顺流而下,直到中游来攻取王城。所以这城内城外的几万人马绝对不可轻动,需要积极备战以逸待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