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批小朋友,进度很猛啊。”碧落宗的张惟然元君伫立在非鹤楼上,遥遥地望着天幕,感慨起来。
“是啊,都推进了三分之一的进度了,再有一个月,这个场景就该结束了。”明心谷的韩素莲元君凑在一边,跟她一起朝天幕望去。
她们和另外三位元婴真君是一班的,和另外五位元婴真君轮换着推演小洞天世界里的发展,现在刚刚换班,轮到休息。
“这群小朋友里,真的有很多出类拔萃的人。”张惟然轻声道,“太多了……让人不敢相信他们居然活在同一个时代,居然是同龄人!”
“谁说不是呢?”韩素莲轻声叹息,“现在风头正劲的那几个,还有厚积薄发、终究会一飞冲天的那几个,无论哪一个拿出来放在往届,都是足够竞争头名的人选。可在这里呢?他们只能为天元十六子的一个名额而努力……”
“这让我忍不住想到君子剑了。”张惟然喃喃道,“那个时代,有多少惊才绝艳的人……他们每一个单独列出来,都是足够为一时之秀的,足够光耀几代的人。但是有君子剑在,所有人都只能黯然失色,只能沦为这个名号下的凡夫俗子。”
“那倒也未必。”韩素莲跟着她一起回忆,目光悠远,但笑容却非常恬淡,相比之下,张惟然的神色便显得有些过分忧愁了,“目前来看,虽然有几个人脱颖而出,但还没有称得上技压群芳的,纵使有人最后胜出,也没有当年谢飞槐对其他人的那种压制。”
“况且,除却小洞天世界里的这些年轻人之外,戡梧界里,这些年也涌现出极多的人才来,岂会让他们专美?”韩素莲笑着说道,“谢飞槐对同时代人的压制,根本就是不健康的,对戡梧界的发展意义不大,而如今这种大兴之世,才是戡梧界真正走向辉煌的象征啊!”
“我也希望不要再有一个谢飞槐了……即使他那样惊才绝艳,那样志怀天下,但对人对己,其实都不是好事。”张惟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韩素莲瞥了她一眼,没有接话。她其实跟张惟然不是很熟,互相之间只能说是点头之交,而且张惟然比她大很多很多——韩素莲刚刚踏上修仙之途的时候,张惟然已经是元婴真君了。
张惟然几乎可以够得上谢飞槐的年代了——那是三千年前的事,张惟然估计也就只是个筑基或者炼气修士吧。
当年谢飞槐虽然不是六大宗门的人,但他真的堪称惊才绝艳,而那个年代,也真的算得上是戡梧界有数的大兴之世,天才辈出,却都被谢飞槐的光芒掩盖了。
后来谢飞槐成为元婴真君,四海皆知他的志向是振兴戡梧,为戡梧界所有修士都谋一条看得见方向的出路。
当然,他的志向太大了,最终只能失败。
但他“君子剑”的称号,至今没有消失在这人才辈出、往事代代消磨的戡梧界。只不过,真名已经为大众所忘却了,只记得“君子剑”这个堪称神圣的称号。
“不过,当年谢飞槐未竟的事业,有机会在咱们手里完成。”韩素莲振奋精神,望着天边的浮云笑道。
“这也是我感到悲哀的地方。”张惟然轻轻笑了起来,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哀,“他看见了外面的世界,他为所有人争取到一线希望,但他自己,只能永远带着遗憾,沉眠在荒僻的海岛上。”
“就算是进了坟墓,也要在碑上刻下自己的志向,希望有个传承,却只能让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人对他不屑一顾。”
“说是不屑一顾有点太偏激了吧?”韩素莲笑了笑,“还是很多年轻人钦佩他的,只不过,他的宏愿实在太大了,这个世界,谁也负担不起。”
“但总会有人去负担的。”张惟然轻声说道。
“因为一直在为戡梧界努力的,从来不只有谢飞槐。”韩素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