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所熟悉又不太熟悉的姜瑶瑶站在逆光位置,一张不敌巴掌大的脸庞,好似笼罩一层柔和的滤镜。
少女眼瞳向下转了一圈,唇角涂抹上一缕淡淡的笑,再度抬起头,看向杜兴旺的时候,眉眼居然有一股压迫人的意味。
启夏把书本扣在桌面上,看她怎么说。
“南河沿桥下,自古烧窑制器一绝。走马西街,你杜家,更是懂得许多宫廷制器的秘方。”
“大概是你往上三十七代的祖先辈,均接触过‘秘色瓷’,其中更是杜品良老先生在烧制中加入一样工艺,引得当朝收藏的达官贵人拍案叫绝。只不过他也想让这工艺成为绝响,硬是带着方子进了墓穴。”
“秘色瓷的方子,我当然是有的。不然我怎么可能烧得上我的字迹呢。”
杜兴旺抿紧了唇,竟是绷得轻轻颤动起来。原本的慈眉善目敛了光环,变成急迫的、锐利的、渴求的视线。一双手指紧紧交叉,比他在电视上全神贯注鉴宝的样子还要专注万分。
全班同学似乎发现姜瑶瑶讲的事情不同寻常,大气不敢吭一声。
闫非凡也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抱着胳膊,不远不近地听着教室里的动静。
微风吹过她的鬓角碎发,让点点光影闪在她的眼角。姜之瑶沉吟道:“你是走马西街杜家,自然知道一些祖上传下来的秘词,你且听好了。”
“封匣点亮半壶春。”
“一缕月牙沾泪痕。”
“百无一疏去烟气,”
“再加青黛入凡尘。”
随着姜之瑶一字一字把口诀说出来,杜兴旺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忍不住站起身来,急迫问道:“封匣,封匣只需半壶春?”
她点点头:“是的,挑那日头不长不短,半壶春。”
其他人几乎一脸懵逼的样子,唯有杜兴旺激动地看着姜瑶瑶的眼,竟是激动地要哽咽了。他握住女高中生的手:“日头不长不短,半壶春……我以为这世上只有杜家,只有我能听明白这些口诀。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总不能说是杜品良亲口告诉她的。
“既然是‘秘’,但将这段往事也当做秘密吧,你说呢?”姜瑶瑶不徐不疾,极认真耐心地告诉杜兴旺。
对于杜兴旺来说,来由是小事,得到方子才是最重要的。他年事已高,很久没有遇到这样让自己兴奋的情状,差点高血压要犯了,从口袋里摸索药片。姜瑶瑶拍了拍他后背,又道:“那,杜老,您看,是不是可以和警察局说我无罪了。”
杜兴旺高声说道:“无罪!当然无罪了!岂止是无罪,你知道你填补了我国文物史上的重大空白吗?你知道这个方子,是多少学者鞠躬尽瘁也不得要领的制法吗?姜瑶瑶,你不仅做出了关于文物的重大贡献,也是给我老杜家做了我们子子孙孙都可望不可及的贡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