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刚咬牙喝了一口药汤,就被那味道冲得差点吐出来,又腥又苦,还夹杂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怪味。她深吸一口气,却没压住作呕的欲望,猛地趴在床边干呕。
“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喝一口就这样了?”旁边坐着的妇人惊慌失措,眉眼间掩不住的忧虑,忙将药碗放在小桌上,抚拍她的背。
安抚的动作让姜绾绾感觉好了些,她牵了下唇角,轻轻喘着气,脸颊却因方才的动作而泛了些血气,看着倒不像病入膏肓的模样。
但实际上,她和眼前的妇人都知道,她已经命不久矣。
而妇人是她这具身体的娘亲。
“再喝一口吧,绾绾,再喝一点,这药有用的。”姜夫人喃喃地劝着,只是却没再碰那碗药。
姜绾绾佯作轻松:“不太想喝,娘亲,我想喝口水,嘴里都是苦味。”
姜夫人转身去倒水,再转身回来时就看见床上的少女满面苍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闭着眼睛时让人心生惶恐,仿佛那就是一具没有生气的玉雕,该藏着寒冷的冰窖里。
姜绾绾闭目休息了一会,起身喝了口水,故意忽略了还散发着热气的药汤,转而又躺回去,没一会就睡了过去。昨夜她失眠了整夜,这会有些困。
再次醒来时是在傍晚,因为她听见了她爹姜正清的声音。姜正清任左相一职,日间繁忙,只有晚间才能来瞧她。
姜正清低声问:“阿月,绾绾今日好些了么?”
姜夫人闺名戴月,闻言也低声回道:“不太好,连药只喝了一口就不愿喝了。”
姜绾绾正大光明地听墙角,心里却还是别扭,毕竟穿书是一回事,穿到自己写的书里是一回事,但穿成了自己笔下男女主角的女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当年可是“儿子女儿”称呼他们俩的,如今却得喊他们爹娘。
姜正清叹了一口气,忽转了话题道:“我命人打探的事有消息了。”
“什么?”
“就先前你说过的,似是瞧见了程家那孩子。”他声音又压低了些,模模糊糊的,姜绾绾只依稀听见“死了”“活着”几个词。
她竖起耳朵,想听得清楚些,谁知侧身的动作惊起了外间的两人,谈话不了了之,她也不好打探,乖巧地回答了一番询问,总算将忧心的爹娘给劝回了自己屋。
夜深时候,值夜的侍女也已经睡下,姜绾绾却再次失眠,她在心里默数,待到三更时分,屋里彻夜点着的烛火忽闪了一下,像是被一阵风带过。
然后床帐前便出现了一个黑影,隐约是个人形,姜绾绾的呼吸半点不乱,就像是陷入了深层睡眠。她知道,那黑影不会有什么动作,因为这是他第三次来了。而姜绾绾穿来也才第三天。
不过今夜她显然想错了,黑影伸出手勾了一点床帐,半晌又放下。犹犹豫豫的,有点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