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应声回头,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二姑娘。”她微笑道:“您怎么在这里?”
大姑娘让她陪着出来那会儿,她不是说要喝药,没空出来吗?
苏锦华一直躲在暗处,窥探着苏蕴娇的一举一动,包括她训诫堂哥以及与太子交谈。她离得远,没听清苏蕴娇与太子都说了些什么,却看出她说话时举止古怪,姿态做作。“忘了东西,回来取。”苏锦华寻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冲安然随和笑笑,苏锦华看似无意道:“长姐最近似乎与太子殿下走得挺近的,安然,你是长姐的贴身婢女,可知她想做什么吗?”
安然心里立刻多了些提防。她知道的,二姨娘不是甚好人,二姨娘生的这位二姑娘也蔫儿坏,她打听大姑娘的事儿,定然没安好心。
“主子的心意难以揣摩,咱们做奴才的怎会知晓。”安然恭谨道:“二姑娘与大姑娘是亲姐妹,您不妨当面去问她,大姑娘一定不会瞒您的。”
苏锦华定睛睨安然,神色看上去毫无异样,“说的也是。”她招呼安然,“你回去罢,葱油饼冷了便不好吃了。”
安然躬身告退。
苏锦华紧紧盯着她离开的身影,眼底慢慢浮现阴毒狠辣之色。
李婆小声在她耳畔嘀咕道:“二姑娘,这丫头敷衍您呢。她是大姑娘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大姑娘想做什么事,怎么可能不告诉她?”
“我知道。”苏锦华用力攥紧手心,“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个丫头明里暗里与我作对多次,如今竟敢这般敷衍我……是断断留不得了。”
风儿从街边的雪堆上拂过,无数雪沫纷纷扬扬,活像又下了一场新雪。
回到国公府后,安然把尚热乎的葱油饼递给苏蕴娇,顺便告诉苏蕴娇在街上碰到二姑娘的事情。
“二姑娘古里古怪的。”安然噘着嘴道:“奴婢觉得她没安好心,大姑娘,您得提防着些,二姑娘其实不像面上表现得那般单纯善良。”
以前安然在大姑娘面前说二姑娘的不是,大姑娘都不会相信,有时反过来怪她乱嚼舌根,胡思乱想,这次大姑娘竟露出诧异的表情,“她竟偷偷跟着去了?”顿一顿,突然冷冷笑了声,“难为她在哪个角落里躲这么久,也不怕吹了风,身子更虚。”
“知道了。”苏蕴娇打开包裹葱油饼的油纸,“等会儿你代我送一壶姜茶去锦华房里,便说我忧心她被风吹坏身子。让她多喝些姜茶,驱驱寒意。”
安然怔了怔,才明白大姑娘的用意——明里是挂念姊妹身子,暗里是给二姑娘提个醒,让她别耍小心思。
这个醒虽然提得隐晦,看上去更像是挂念姊妹身子,但二姑娘心思细腻爱多想,她定能想到这一层。
冬日天长夜短,太阳悬照的时辰甚为短暂,漫漫长夜占据了大多数时间。
入夜,风声呼啸,太子东宫内灯明数盏,尤其是太子办公的书房内灯光最亮、烛火最多。
敬忠从外推门走入书房,先是拿剪刀剪掉灯芯,让烛光更亮,又是检查窗子关没关结实,来来往往看似在用心做事,然定睛看一眼,便知他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