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忙好言劝她,“忍耐忍耐,锤桌子手不疼么?你也不用太过于羞恼,也别想外人会怎么说,人得为自己活。我和你阿娘适才商议过了,其实不嫁给太子倒是一件好事,他那个性子……什么好姑娘嫁给他都不会有好结果……”
苏徵后面又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似乎在说太子爷的坏话,苏蕴娇没有认真听,她内心已被震惊填满,没空暇再去考虑别的事情。
怎么会?她蹙紧还未描画过的柳叶眉,退亲的人怎会变成太子了?这与她记忆中的不同啊。
难道,苏蕴娇咬住下嘴唇——因她重回十六的缘故,过去所发生的一切都随之改变了?
那之后的种种变故是否还会发生?太子会死吗?四皇子会登基临朝吗?阿爹阿娘还会被斩首示众吗?
苏蕴娇忽而迷惘住了。
见苏蕴娇咬着嘴不说话,苏徵心中愈发替她焦灼不安。多年前他连生三子,将近而立之年才迎来蕴娇这个嫡长女,因有圣人“长女嫁太子”的金口玉言在先,蕴娇一出生便受尽瞩目,算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
许是娇宠过头了,蕴娇性子不大好。太子退婚伤及颜面,依蕴娇的性子,估摸是要大闹一场的。
夫人便是怕蕴娇哭闹,才没敢来后院。
重活一世,苏蕴娇通透多了。听得阿爹说太子退婚,她并未觉得恼羞成怒,只是太过震惊,以致一时失语。
牙齿离开下嘴唇,留下两道清晰的齿痕。苏蕴娇眼神清冷地想,不管之后有何变故,她终归是要为前世的自己和苏家报仇的,而最佳的报仇法子,便是成为大晋的太子妃,继而成为皇后。
唯有站在最高处,才能行使至高无上的权利。
“阿爹,”思忖良久后,苏蕴娇冷静道:“你想想法子,我要见太子。”
她想当面问一问太子,为何要解除与她之间的婚约,顺便,看看能否施法挽回。
苏徵诧异于蕴娇的冷静,他还以为要迎接一场狂风急雨,不曾想连雨滴都没瞧见。
他以为蕴娇是想找太子吵架,松垮下坠的眉毛挑两下,他“啧”一声,摇头道:“不行。这时候去见太子,等同于嫌打在脸上的巴掌不响。”他宽慰蕴娇,“你看开些。这两天别出门,流言无情,免得伤到心。”
要是搁在以前听到阿爹说“不行”,苏蕴娇怕是能哭个三天三夜。到底多活一辈子,心性成熟多了,她闲闲整理领口的兔毛,语气平淡道:“不行就不行罢。阿爹,我想阿娘了,她在哪儿?我去看看她。还有大哥哥二哥哥,都在府上吗?我想他们了。”
苏徵离远看自家大姑娘——这到底是变性子了,还是在憋什么点子呢?
苏徵不放心,从苏蕴娇居住的院子里出来以后,他召集府中的家丁、婢女和婆子,吩咐他们看住大姑娘,时时刻刻不松懈,千万别让她溜出府。
一是怕她听到外头的风言风语,平添烦恼。二么,是怕她由着性子去太子东宫撒野。
苏家在皇上跟前是得眼缘,但说到底是外姓,没沾皇族血统。蕴娇要是惹恼了太子,将来太子登基,苏家上下几百口人命必然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