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听着父亲蹑手蹑脚的动静,不用看,也能知道他的动作。
洗脸,刷牙,倒水,穿鞋,出门。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声响。他一向是个手脚极轻的父亲。
往常信子听不见这些声音,睡得极沉,唯一能听见的,只有最后一声咔塔的关门声。
父亲的脚步渐远直至消失,信子翻了个身。
没有任何头绪,也不想和父亲示弱和好,正是叛逆的年纪,信子无法一下子说服自己,体谅父亲的心被暂时淹没。
信子起身拉开窗帘,天气竟然很配合她的心情,也阴沉着一张脸。
“唉~”信子又长长地叹口气,失掉了往日的精神,整个人像年过半百病倒西歪的老太。
信子烦躁地扯上窗帘,她不要让外面的阴冷进来。
“李信子,过来吃饭。”费城的声音自那边喊来,声音远远地,撞进信子心里。
倘若是平时,信子会立刻跳起来,大喊着回应费城,边张牙舞爪地往那边跑。
今天却不紧不慢地洗漱,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跨出家门。
费城在厨房忙着,一时挪不开,余光瞥见信子家的窗帘动了。
直到费城忙完,解下围裙,也没听见信子的声音。
“刚刚喊她也没回我声,不会又睡过去了吧?”费城嘴里嘟囔着,刚拉开后门,信子就进来了。
“谢谢啊。”信子气若游丝地跟费城说,拍了拍他的肩,活像打发小二的女客官。
“我还以为你又睡过去了呢?”费城嘲笑她。能睡到中午起来吃个饭又睡到晚上的女孩子,她信子真的上天入地头一个。至少是费城长这么大见过的唯一一个。费城永生难忘。
信子破天荒没有和他抬杠,看来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费城一看信子,眼神无光,表情平淡,完全没有平时的活泼劲儿。
“你怎么了?”费城试图询问,带着她不主动说他绝对不逼她的界限感。
“哦,没事儿。”信子还在走神,被费城一问,随口敷衍地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