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夏侯渊以为,他四千多精骑对付魏延的两千骑兵,肯定是猫捉老鼠一样容易,却万万没想到,敌军那身形矮小的战马竟然拥有那么强的耐力,敌军那简单的装备却有那么神奇的功效,敌军那无赖至极的战术竟然那么恐怖。
现在,形势发生了逆转,夏侯渊现在这三千多一点骑兵,在魏延的两千骑兵追击下,竟然惊慌失措得宛若被猫追击的老鼠。
明明魏延那两千骑兵现在的速度完全可以追上来用刀枪解决他们,却依然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一边慢慢地追击,一边在追击中开弓放箭,从容地消灭着曹军骑兵的有生力量,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戏弄够了最后再吃掉。
换做原来,魏延可能会尽量让士兵们少杀敌军,尽量以俘虏为主,可自从上次俘虏蔡阳的人马之后,魏延发现,曹军的战力在东汉末年数一数二的,可曹军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过一段时间就会屠一次城来维持士气、战斗力。
特别是夏侯渊的军队,看他的传记,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屠字,这个屠其实跟后来倭寇进军金陵之后的大屠杀的屠没什么两样。
古代军队没有几个不屠城,特别是王朝更替的时候,就算那个被某些人吹捧的圣人曾国藩,他的湘军攻破金陵时也屠城,堪比后来倭寇的暴行。
古代很少有军纪严明不扰民的军队,岳家军、戚家军能名传千古,足以反衬大部分古代军队的军纪如何,自古兵匪一家,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一样。
魏延现在的灵魂主体是现代人,他完全无法接受用屠城提升士气、战斗力的做法,他更倾向于用参军的思想工作,用奖赏,即便必须要消除士卒战斗中的心理创伤,那他宁愿效仿管仲、汉武帝的营妓制度,也好过屠城。
相对于四方异族而言,华夏人口本来就不多了,已经容不得这些屠夫再屠来屠去的了。
而曹军士卒,特别是那些跟随曹操日久的士卒,特别是青州兵,他们已经养成了隔一段时间屠一次城的习惯,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就像狼喜欢上吃人肉一样,很难戒掉,与其如此花费精力去改造他们还不一定改造好,不如一开始就在战场上把他们全都杀死,如果他们苟活下来,魏延也倾向于把他们押去挖矿而不会编入行伍。
这个时候,魏延留下两百骑兵,他们主要负责收拾那些受伤落马的曹军骑兵,并收拢战马、盔甲。
魏延曾经派人去寻访华佗、张仲景等名医,希望他们能来到义阳开办医馆,培养军医人才,然而那些名医没来一个,魏延军中军医匮乏,便是自己的伤员都很难照顾齐全,这些敌军伤员,伤势稍轻能够自行痊愈那算他命大就先俘虏起来,伤势重到不能自愈,那么就给他们补一刀,让他们死的痛快一点。
夏侯渊跑着跑着,发现自己胯下的战马也跑不动了,环视四周,麾下骑兵的战马更是不论怎么抽打都不想跑了,实在是太累了,有些战马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抽打它的骑兵摔得半死。
他蓦然发现,跟魏延骑兵身着轻甲或不着甲胄相比,他麾下骑兵都身着甲胄,不是皮甲便是铁甲,多是混合甲胄,这甲胄太重了,如果把甲胄脱掉,也许胯下战马还能跑动起来,于是他下令除甲。
两三千骑兵脱去甲胄,丢弃一地,丢掉甲胄之后,战马负重减轻,还能小幅地往前跑。
可之前这些战马实在太累了,根本无法加速,依然甩不开跟魏延骑兵的距离。
很快地,夏侯渊发现,他刚才让士卒丢弃甲胄的命令似乎有点蠢,他的骑兵依然跑不开,而防御力明显下降,在魏延骑兵衔尾追杀的箭雨抛射下,中箭落马的越来越多。
他曾经想让他麾下将士效仿魏延的骑兵,骑在马上,回头射箭,制约魏延骑兵的追击,可他们是单边马镫和低桥马鞍,让他们没法保持平衡,当他们张弓搭箭的时候,非常容易因为惯性而落马,而且他们的骑兵基本上都没有做过这种骑射训练,导致他们射箭一点精度都没有,根本无法对魏延骑兵造成任何威胁。
当然更关键的是,他们没有箭了。
这个时候,夏侯渊心里充满了绝望,这比当年他跟随曹操讨董时被徐荣击败时还要绝望。
他现在只能无望地抽打着胯下的战马,尽量往前跑,希冀能够早点跑回营寨,早点跟曹洪、于禁的步兵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