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外院,沿着青砖铺就的道路一路向北,才是正院正门。
这是早年间的规制,无论官员侯爵甚至是王爷的府邸,正门都必须往北开,侧门只能列东西,这是因为圣天子坐北面南,自北而入,就是时刻面君王。
捉古院的正门脸儿十分宽大,一溜排开了足有二十间门面房的规制,正中高达三四米的大门前,莺莺燕燕站了**之数的女郎;不过她们并非是时髦打扮,而是穿着旗袍,梳着架子头,头上插着各色的发簪和鲜花,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美女们的大腿上还是穿了较厚的肉色丝袜,一根根活色生香的美腿顿时把古意冲散了不少,却是有些美中不足。
周易他们远远看去,只见前来参加‘冬虫会’的客人们到了这里,甭管平日里有多麽嚣张跋扈,都表现的规规矩矩,一个个从身上取出蛐蛐儿葫芦,拿出自己的虫儿来,放进美女手提的舀子中称重。那舀子也很讲究,是用保暖的冬草编织成了,外面再裹上一层层的红缎子,上窄下宽,蛐蛐儿进去了就蹦跶不出来,外侧连接着三根细钢丝,栓着秤杆儿,这种秤据说极为灵敏,可以精确到百分之一两。
蛐蛐儿称过了重后,那些美女或是拿出一个片子递给客人,或是笑着摇头;遇到她们摇头的时候,客人也不多说,就是笑笑转身离开,没一个敢挑刺儿闹事儿的。
周易立定看了一会儿,猜测着这位宝二爷肯定为蛐蛐儿立下了规范,凡是来人的蛐蛐儿达不到标准的,也就失去了参加‘冬虫会’的资格。
“这位宝二爷倒是公平。看虫不看人,可比那些啥选秀评委要好的多了......”
周易此刻还真是有些惊讶。都说秋日斗虫,那是因为普通的虫儿是过不了立冬那天的;可这位爷却另辟蹊径,非要搞什么‘冬虫会’,这也就是说。能带着虫来的,那都是‘可以语冰’的冬虫,都是宝贝!可就算如此,还是有许多人的虫儿不符合规则,可见这个选拔标准之严。想混进来蹭吃蹭喝可是不容易。
“不知道我那只斗线金红能不能达到这位爷的标准?”周易看了刘珂一眼,见他一脸自信满满地样子,倒是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手里又是只什么虫儿。
这时节天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蛐蛐儿都在葫芦里装着贴身收藏、靠人的体温才能过冬,所以刘珂一路上都没亮出过自己的虫儿,别说周易了。就连张钊都没见识过。
“三位先生是一起的啊?”
领头儿的旗装美女接过刘珂手中的片子看一眼就收了起来,微笑着道:“请问三位是一同论阶呢,还是分开来算?”
刘珂一愣:“我就是接了二爷的片子,也没听说还有论阶的规矩啊?”
“咯咯,阶层不同。各位入住的房间也有高下分别的;而且就连虫会开始后的座位好坏也是跟论阶联系起来的......”
美女笑着解释道:“如果是分开来论,各位只需要展示自己的虫儿就行了,上品的住上房、中品的住中等房、下品的住下等房、没品的可就不能进去了;如果是一同论阶,三位中只要有一位的虫达到上品,那就能保证都进入咱捉古园,如果都是上品或者都是中品下品什么的。我们也有相对于的规则,为各位论定阶层......”
估计是她这套规则也很繁琐,因此也没细说。
“当然是一起论了。我们要进都进。要走都走。”
这点义气刘珂还是有的。
“那好,请问哪位先来?”美女晃了晃手中的舀子。
“我先吧,张钊你接上......”
刘珂从怀里摸出了一个蛐蛐葫芦,虽然不是‘沙河刘’那种极品,却也是出自保定府的精品,上面还有着十二金钗的烫画。一看就是个好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