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震吼,江芹背脊忽地挺直,耳朵嗡嗡。
凡人单用嗓子,必然发不出这么大的声响,可见曹家国舅内息深厚,简直就是喇叭成精,索人性命。心念一转,掌心骤然发麻,低头一看,尺八竟然脱手飞了出去。
近在咫尺,一声巨响。
阴山尺八与曹门宝剑在空中相击,一时间,红的燃焰,青的剑光交叠,气劲强盛,两件兵刃发出的光芒几乎将整座山岭照得亮如白昼。
阴山尺八是狐族圣器,陪着江芹一路从桃源到雷州,已从一早的竹制升等为玉质,质地坚固,无坚可催自不必说。
怪的是,瞧着像是凡兵的曹门剑,既没有剑灵,也察觉不到剑气,握在曹獬手中,竟能与阴山尺八相抗数十回合,丝毫不落。
宋延一手下意识地搂住怀中人,因搂得过紧,胸上狼牙咯得江芹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却见他俯下头,在耳畔低低说道:“小芹,待我数到第三声,你便招回尺八,我开大阵,带你离开。”
“好!”
江芹回答得很干脆,因为她方才摸了摸纸包,心里一痛,那几块乳香四溢的绿豆糕已经快颠成渣了。
可怜的绿豆糕啊。
心里想着,下一刻,耳边如有羽绒在扫,微微浅浅,像猫爪在抓挠人心,令她忍不住缩了缩肩。宋延怕她听不见似的,贴近耳畔,数数嗓音略显低沉,他的嗓音平素就足够好听,冷淡归冷淡,却很悦耳。
此时耳鬓厮磨,没了冷淡疏离,从他嘴里吐出的字眼,带着一丝丝暖意,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被火烤过一样热。
直到眼前骤然出现一轮金光,才回神,知道自己慢了半拍,迅速将手高举,召回尺八。
手指触到尺八红焰那一瞬间,宋延勒缰,白马应意纵跃而起,将两人带到半空,半身已经没入金光撕开的云洞中。身后男子直哮,一声声唤宋延生父姓名,雪亮长剑挥出一道弧光!
光缘还未完全触到空中飘扬的马尾,却已将几根雪白马毛齐齐割断,受剑流所引,翻卷而上,掠过剑锋,当即截成两段,纷纷落下。
与此同时,白马后蹄越过金光云洞,那一霎,洞眼骤然缩紧,嗖地一声合拢。
月华如霜,树影婆娑。
山岭寂静。
刚才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
白耳大狌张腿蹲着,绕在方才云洞消失的位置唧唧乱叫,前爪在空中胡乱拍打,惊疑地望着主人,一口白牙呲着,仿佛在问,刚才出现的洞口怎么消失了。
“没意思,没意思!雷师尘,你的胆子是棉花捏的?这就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