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泠泠,冲刷着褐色的石砾。
溪边野草野花生长得十分茂盛,幻境里蓝天白日,似假还真。
江芹双腿盘坐在溪边,扣住一只男式乌皮靴,一手拿着树枝,将黏在靴底的秽物刮干净。
低头摸帕子时,发现不远处的慎思在盯着自己,目光对上的一瞬间,他冷哼一声把头扭开了。
大小姐本人无疑,当之无愧的慎娇娇。
这人三不五时就爆发他的小洁癖,踩中一坨狗的排泄物罢了,立刻别扭得像是身中剧毒。
家里有猫有狗,横竖她最不怕这些,见他别别扭扭,如临大敌,自然而然地成肩负起“除秽重任”。
其实休息一下也好,进入幻境以后,时间概念跟着模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可身体的疲惫是实打实的。
两人一路在深林里找寻,却始终没有发现灵儿的镇魂玉。
森山老林里想寻找到一个会说会喊的人尚且困难,寻一块巴掌大的玉,那就更难了。
到这会已被折磨得灰头土脸,口干舌燥。
偏偏幻境亦假亦真,根本分辨不明,以至于发现了水源,看见树上果子,皆不能轻易饮食,身体上的疲乏可想而知。
“你,你……”
见江芹认真地用帕子擦拭着鞋底,话到嘴边,又掉了个头,“你擦干净点!”
说出去的那刻,慎思便有些后悔了,但他很快又给自己找到一个不必向她道谢的理由:谁叫她肖想师兄,还非要上京来自讨苦吃。
江芹不以为意地笑笑:“知道了知道了,啰啰嗦嗦的。”
他一愣,回过神来,暗自打量着她:
一点儿不像大家闺秀,坐姿粗鄙,行动粗鄙,灵儿可从不会像她这样坐着,也不会像她这样大着嗓门说话。
有时候,真觉得她就是只……打不死又缠人的妖怪,不不,她又不那么像是那些獠牙狰狞的妖怪,起码比它们看着顺眼一点。
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对劲的地方,就这样,还想师兄喜欢她,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