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橱上有一枚轮船模型,看起来与康沃尔公主号一模一样。何意羡又要了一杯汤姆柯林斯,长饮,慢慢酌着道:“一个冒昧的小建议,取下来的吧,摆这种玩具对生意不吉利。我听到你的客人都在说,从前也有一艘同名的游轮,在你和我现在航行的同一片海域遇到了海洋地震,无情的海洋管你是亲爸亲妈?侧面迎了浪,不翻才奇怪,四十多米的浪头,海边电厂都给你吞了。几千人,最后只有十几个生还,真是惨剧。”
老板娘面色一转:“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
何意羡食指敲了敲太阳穴,对她笑道:“它自己刮进耳朵里的。”
“你的耳朵没有欺骗你,船上的这次拍卖会,就是打算出手的一批沉船打捞上来的宝贝,你也是为它而来吗?这么告诉你,上一艘康沃尔公主号沉没之前,我就在上面。不过,这件事不要再提了,我们砸了储蓄罐来逍遥一趟,我母亲却因为它过世了,我的父亲身上缝了七十七针,一只眼永远没有了……”千言万语顶在她嗓子眼那儿,“坏男人怎么都这样?喜欢戳别人的伤心处?你真古怪,先生,我总觉得你不太正常,我也有一只女巫通灵的眼睛。让我看看你的未来——你要警惕吃里扒外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死得最惨。”
“是吗?但我觉得人在近看之下,没有人是正常的。”
她把眼睛移开,争取不对视:“我是发现你太擅长说谎了,你长着被上帝从头吻到脚的身体,却有一条魔鬼的舌头。你会说牛和鲸的祖先是一样的,你擅长的是布局和传道。你马上是不是要说,‘明天想去看电影吗?和我以及和我账上的百万财富?’看完了电影,还会带我去看阿拉斯加看极光,去帕劳游泳玩沙子,可以去箱根泡温泉滑雪?对了,你们中文的语言里怎么说你这样的天生坏蛋?”
“噢,一个人说话添油加醋不可信,普通话会形容这人‘谎话连篇’,粤语却要说成‘呃鬼食豆腐’。”
“但是没关系,相信我,吃了多少豆腐,今天也不会历史重演,来一场暴风雨的。你瞧,我已经把海水喝干净了。”何意羡捻起插在杯沿的小伞,一饮而尽,“那么不提船的过去了,小姐,给我讲讲你的小过去吧。”
豪迈和风趣的确博美人一笑,但她仍说:“我宁愿告诉你我有多重。”
“对不起,我总是害你伤心,冒犯到你了?”何意羡沉默了一会,则更赋予他以得体的优雅,他那种优雅是一种表情,状貌胜于颜色,“你在生气吗?哈哈,但是怒气就像一匹烈性的马,如果由它的性子,就会使它自己筋疲力尽。”
面对比自己年轻不少的男性,对方的语气中有孩子般的敬畏和惊讶,开始变得不像成熟女人,像个啦啦队小妞:“没错,我是生气了,难道你有让一匹野马停下来的权力吗?她离经叛道的内心已经准备好要上路了。”
“当然没有。不讲道理是女人的特权,发脾气是女人的专利。”何意羡思绪遥遥地放空一般,“尤其是像你这样,这事听起来有点见不得人——但你是让人一见难忘的女人。”
“………先生,如果你这么说,那有点糟糕了,因为我这里没有好酒了。找个地方出去喝一杯?”
“也可以。但其实,你知道我不是很在乎喝不喝酒……”
此刻,另外一边,号角吹响,香槟四溢。渴望的人群一跃而起,整个竞技场为之震颤,每个人都是高能电磁场里的一分子。
所有人急坏了,根本找不到何意羡。
终桌比赛,马上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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