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柏千恒问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告诉厉先生了吗?”
有外人在的时候柏千恒都叫厉少卿为厉先生,在军部时他会叫厉上校,单独和厉少卿说话时会叫老板。
斐月一惊,按亮手机就要给厉少卿打电话,找到号码在拨打之前却又锁了屏,白着小脸儿缩在毛茸茸的衣领里小声的说道,“算了,这么晚了,告诉他他又担心。”
其实她真的很想打给厉少卿,可是这么晚了她打给对方算什么呢?斐月连他们算不算朋友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亲密关系,可以让斐月理所应当的给他打电话!万一打过去的时候厉少卿在睡觉呢?岂不是要惹人厌烦。
“不告诉我我会更担心。”熟悉的嗓音带着冰凉的温度从身后传来。
斐月的身体一顿,在麦子琪的怀里猛然回身,大眼睛里满是震惊与欣喜,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道,“厉少卿。”
如果可以斐月更希望陪在她身边的是厉少卿,出事的时候心里想着他,出事后不想告诉他,却想着能有他陪着。这是一种很玄妙的心情,这种心情以前斐月从未有过。
与斐月的惊喜不同,厉少卿的表情很冷淡,看着斐月的目光很复杂,里头似有心疼,有生气,有无奈,各种各样糅杂在一起,变成了为斐月担惊受怕的模样。
厉少卿的眉眼看起来还是很冷峻,可斐月一点儿都不怵他,甚至想要靠近他。
斐月澄澈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厉少卿,欲语还休,裹在厚重的大袄子显得越发娇小无助,仿佛是一只犯了错的猫咪委屈的缩在角落等着主人的安慰与拥抱。
“过来。”厉少卿站在距离斐月两步的地方冷声说道,好看的脸上面无表情,带着些寒意。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皮质风衣,高领的铁灰色毛衣柔和了他硬朗的轮廓,肩宽腿长,伫立在寒风中,夜色平白为他添了些神秘色彩。
麦子琪在厉少卿这样的气势里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畏缩的收回抱着斐月的胳膊,拉了拉斐月的衣摆,凑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还跟这人有交际!”
斐月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甚至没有听完她的问题,在听到厉少卿的话后,斐月只犹豫了一秒钟就温顺的朝着厉少卿走了过去,只几步路,就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厉少卿的身旁。
还没等她站定,厉少卿长臂一揽,将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斐月整个揉进怀里,高大的身形盖在斐月身上,如同一层强大而坚固的保护色,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图谋不轨,将斐月安安的保护在内。
他本以为斐月会给他打电话的,他原本想等斐月给他打电话之后再过来,没想到迟迟都没有等到斐月的来电。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他也希望斐月能够主动的向他伸出手,哪怕只是靠近一点也是好的,但是斐月没有。
现在把人真真切切的抱进怀里,厉少卿恍然明白这样就足够了,方才的失望根本不值一提,他不该把受到惊吓的斐月一个人扔这里,他该早些出现在她身边,永远第一时间陪伴在她左右。
其他的,不想也罢。回应与不回应不重要,重要的是斐月能够安心、快乐。
这样的想法似乎把厉少卿衬托的很高尚无私,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最利己的选择,与自己失望相比,他更看不得斐月失望难过,如此而已。
在遇到斐月之前,厉少卿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把一个人放在自己的心尖儿上,想宠着护着倾其所有将最好的风光都捧到她眼前,厉少卿从不知自己也会如此在意一个人。
但这样的事情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厉少卿从来不会为难自己,更不会为难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人。
就这样吧也挺好,厉少卿想劝服自己慢慢来,但心口始终有一道微小的声音叫嚣着不甘心,这份不甘心趋势着他开口引导怀里这个呆头呆脑的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