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医馆外堂安静一片,落针可闻。
那山羊胡子大夫左手探脉,右手不住地捋着胡子,双眼微眯,时不时晃晃脑袋,沉吟一二。
前后不过探了盏茶的功夫,突然睁眼,一改漫不经心,直直朝着冷君遨望过来。
眼底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精光,很是异常。
不过他诧异的快,恢复正常的也快,等到收回探脉的手指时,又是初时那副,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相当自信的模样。
“你这病,实为脾过于实之故。可惜此前医者皆错诊,以为是虚,大补特补,反而不妙。按照老夫所言,就该是泄才对!
《圣济总录》所言,论曰脾脏盛实,则生热,热气熏蒸,则令人舌本肿胀,语言謇涩,腹胁坚硬,泾溲不利,四肢不举,身体沉重,面目焦黄,不得安卧而唇口干燥也。”
一番听起来十分专业的术语下,是绝对无人能及的自信。
言语间把个自己诊断出来的病症解释的清清楚楚有理有据,还不忘顾及到赵婉兮这个“心焦如焚,担忧夫君”的心情。
“你家夫君眼下,便正是此种状态,治脾实舌本强直,或梦歌乐,体重不能行。”
赵婉兮:“……”
我可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自己多少懂点儿,还真就信了。
实在是太能扯了,扯的她都没法接话。
对比之下,明显要见多识广的冷君遨就正常的多了,掩着唇角“费力”地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嗓子,脸不红气不喘地掰瞎话。
“先生当真是在世神医,在下寻医多年,始终未曾有人如此这般地透析过病因,只道是先天不足之故。
而今终于看到希望,还请先生救我!”
说着,又不着痕迹却又立场鲜明的几句奉承,显然很让那山羊胡子大夫受用。
这一高兴,已然完全不把赵婉兮初时的质疑放在心上,提笔刷刷刷几下就开出了好几张方子,完了亲自去了柜台抓药。
看着那些个被逐一摊开,上头不断堆积起药材来的草纸,赵婉兮忍了又忍,嘴角还是有点儿扭曲的抽搐。
“这是难得遇找个冤大头,要可劲宰的意思?就这个药量……他莫不是把你当成牛了?”
小声的嘀咕,嗓音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