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某一次吵架,严清急了,脱口而出,说徐鹤就是他的噩梦,怎么也摆脱不掉。

    严清初中喜欢拽女生小辫子,每次把人惹哭了,都着急忙慌让徐鹤跑去超市买棒棒糖回来。

    高中在篮球场做作地打球耍帅,引得几个女生欢呼送水,被怀疑早恋,领去教务处请家长,又是徐鹤在严爸严妈面前保证会好好监督他。

    大学……大学彼此去了不同的城市,一南一北离得远,见面少了。本来严清以为自己和徐鹤挨不着了会很高兴,没成想两人关系倒变得更亲近了。

    以前严清总觉得徐鹤太黏太烦,现在却意识到,身边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帮他顶包的人不在了,多了许多不习惯的地方。

    但好在,严清总能收到徐鹤寄来的礼物,诸如绒绒的长袜,毛线织的围巾,维生素,明信片,节日祝福……最初那几次,他都会开心地收下,发朋友圈晒图,对徐鹤说“你对我太好了吧。”

    慢慢的,他又对这一切索然无味,离开徐鹤的不习惯,被这些琐碎的物件再次填满,又归于平常。以至于,连室友帮忙带回的快递都没什么心情去拆了。

    夏季的某一天,宿舍堆了很多臭袜子和运动后脱下的球衣,乱糟糟又臭。严清突然想起徐鹤,他总是干净利落,衣服上带着一股皂角的淡淡味道,不浓烈却舒服。

    他把球踹进桌底,忍不住仰靠在栏杆上给徐鹤发消息抱怨:“我好想快点毕业啊。”

    “到时候我们一起住吧。”

    奇怪的是,一向回消息秒回的徐鹤过了很久才回——

    “好。”

    不过严清并不在意,他早就丢了手机和室友开黑去了。

    没人会知道,这顺手按三下就能打出来的一个“好”,让徐鹤的手颤了又颤。

    大四这年的冬天,徐鹤坐了火车北上去看严清。20多个小时的路途,人熬得疲累,可脸上却带着笑。

    半夜3点到,他在火车站暖气时好时坏的旅社里冻得瑟瑟发抖,脑海里只一个念头,快点天亮吧,严清说要带他去吃学校门口最好吃那家羊蝎子火锅。

    天微微亮,他打开行李箱,在暖黄的灯光下试衣服,心情好得不像话。

    7点40分,天光大亮。他饿了,折腾不动了,戴好羊绒帽子安安静静坐在床沿等严清接他。

    9点58分,可能严清赖床了,他想。从行李箱里取出昨晚没吃的方便面,在走廊接了开水泡开,太油,他吃了两口就再咽不下。

    11点32分,消息全都没回。

    他开始担心,严清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故了,正要打给他,电话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