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让人接她手中的东西,忙让人扶起她来:“太皇贵妃这是做什么?论家礼也算是朕的长辈,不用行如此大礼。现如今太皇太后清心礼佛,宫中以太皇贵妃为长,朕也难免会有倚仗太皇贵妃的地方,到时朕却不会客气的。太皇贵妃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尽管说就是。”
太皇贵妃把手中的东西举得又高了一些:“请皇上过目。”
皇帝看看那不厚的、方方长长的小包裹笑道:“朕已经不再是小孩子,虽然太皇贵妃在朕的小时候陪朕玩过这等游戏;想想,还真得怀念啊。太皇贵妃有话就说,朕自然不会让在宫中受半点委屈,这也是朕答应过先帝的。就算没有先帝的叮嘱,”他看向床上的红鸾:“凭鸾儿和太皇贵妃如此投契,朕也不许有人对太皇贵妃放肆。”
他收回目光来:“太皇贵妃的传话朕看到了,见太皇贵妃有话要对朕说还要找借口,就知道太皇贵妃被人欺辱了;现在有朕在不必再有什么顾虑,是谁让太皇贵妃连见朕都不敢的?朕定不会轻饶了他。”说完对太皇贵妃郑重点头,示意她可以完放心的说出来。
太皇贵妃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想,抬头看向皇帝:“谢皇上的体恤,妾在宫中过得还算可以,至少比——”她轻轻一叹:“说出来就是不敬但也是实情,比先帝在时还要好得多,妾是知道皇帝对妾的照拂。不方便来见皇上,却是因为纯贵妃病倒之后,宫中暗中流传一些话,使得妾三思之后才来面圣。”
她再次把手中的东西举起:“妾只是宫中平常之人,如今被此物而累被人所胁,不得不走这一步,还请皇上见谅。”
皇帝见她如此坐得端正了些:“太皇贵妃的意思是,今天不是叙家事而是写了折子给朕?”他看太皇贵妃手中的东西又微皱眉头,相比奏对的折子来说,此物要大了一些:“无缘无故朕岂会降罪于?”
太皇贵妃再施大礼:“皇上请过目吧,妾不得已而为之也算不得是违了先帝的遗愿。”
皇帝闻言眉头皱起看着她:“和先帝有关?”他说着话摆手让人接过太皇贵妃手中的东西,接过来又看一眼她才打开,却发现是明黄绸做做面,忍不住抬头问道:“这是先帝的遗物?”他再次把手放开:“既然是先帝留给太皇贵妃的,还是太皇贵妃收好吧。”他把东西又递还给太皇贵妃。
太皇贵妃看着皇帝:“皇上这些日子没有听到什么话吗?这的确是先帝所留,却和皇上您有很大的干系;您还是看看再决定是不是交给妾来保管。”她没有接古安平送回的东西,而是轻轻的推向皇帝。
皇帝挑挑眉:“近来有什么流言吗?”他用手搓了搓脸长长的叹息,看向红鸾眼中闪过沉痛:“这些日子以来朕不是处理朝政就是守在鸾儿身边,其它的事情没有理会;再说不过是流言罢了,过些日子自然无事。现在,朕所盼得就是鸾儿能赶快好起来。”
太皇贵妃在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对,不自禁看向床上的红鸾,目光自她微有些隆起的腹部掠过,心里微微有些沉重:难道这次纯贵妃的孩子也要这样去了,就好像她那未出世的儿子?想到她和红鸾亲手给孩子做小衣服的情景,心中涌出来的是更大的疼痛,那个孩子她隔着其母亲的肚皮,很多次的用手和她打过招呼。
“太皇贵妃?倒底是何流言,能让特意留言要来见朕?”皇帝看到太皇贵妃有些发呆,便出言又追问一句也是提醒她不要君前失仪。
太皇贵妃马上欠身:“是妾担心纯贵妃和龙胎而有些失神,请皇上勿怪。流言,只要皇上看过这东西自然明白,妾的难处皇上也一样会明白。”她没有想到皇帝当真不知道,以此来看纯贵妃是真得昏睡至今,不然以皇帝的才干不可能至今还不知道。
皇帝看看太皇贵妃再次接过那东西来:“先帝留给太皇贵妃的东西,朕看了真得无妨?”他看着太皇贵妃:“不管何事,只要太皇贵妃说出来朕当然会为做主,当真不必拿出先帝东西来……”他说着话脸上闪过点不快,认为是太皇贵妃要用先帝压他,确保他会为太皇贵妃出头讨个公道。
太皇贵妃没有想到皇帝再次想左,心中相信皇帝什么也不知道、以及红鸾真得昏睡多日更是多了三分,只是倒底还有三四分的存疑:“皇上,妾绝不敢有那等心思,皇上过目后自然知道妾的心思。”
皇帝无奈的看看太皇贵妃,虽然不喜却还是打开了那明黄绸做套的东西,里面居然是一道旨意,一道先帝留下来的圣旨:朕之遗命。
他马上站起来整理衣服后向南行大礼,然后看一眼太皇贵妃:“这是先帝给太皇贵妃的遗旨,朕……”他按礼来说是不应该看得。
太皇贵妃郑重点头:“妾就是要把它交给皇上。”
皇帝闻言面南跪下打开了先帝遗旨,看完之后脸上平静的很;他缓缓的合上遗旨,然后慢慢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遗旨递向太皇贵妃:“这道遗旨,太皇贵妃不应该拿给朕看得。太皇贵妃把遗旨收回,朕就当没有来过,朕也没有见过这道遗旨。”
太皇贵妃闻言跪倒在地上:“皇上,妾收回这遗旨只求皇上一事。”她抬头直视着皇帝的眼睛:“请皇上赐妾三尺白绫,让妾追随先帝于九泉之下。”说完她叩了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