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典工听信了李司工的话,不管如何最终是李司工救了她;就算没有李司工的话,她也不会放过红鸾,因为红鸾实在是太过可恶,居然把人往绝路上逼。她还不够惨吗?被指婚到太子妃表妹夫家为妾,年纪比起她的小夫君来大了可不止是一两岁,如今还要她声明扫地。
男家已经很嫌弃她了,虽然不是她想嫁过去的,可是那里将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可是如今吃空额的事情出来,声明受损事小男家会如何想?连累到男家的声誉,她是没有过门就已经失宠——如果男家还肯要她的话。
最有可能的就是男家向太子妃提出退婚来,不敢明示还不敢暗示吗?再说人家倒底是太子妃的亲戚,太子妃此时绝不会站在她这边的;到时候同时赐婚的宫人出嫁,却只有她一人留下来,她在宫中还如何做人?会成为宫中的笑柄。
杨典工几乎把红鸾恨到了骨头里,看到红鸾喊得那个“打”字大得如同打雷,却不能让她发泄出心中恼恨十成之中的一成。
红鸾回头看看杨典工,不用她说什么小顺子、二丫等人已经迎上去:杨典工带来的那些人作威作势、吓唬人还可以,真要动手两个都打不过发二丫等人一个——二丫等人可是时常都有机会练练手的。
静静的看着杨典工,红鸾先向前走了几步以免杨典工听不到,然后才轻声细语的道:“典工大人少见,不知道大人妆奁可备好了?如果缺什么说一声儿,我们宫奴院怎么也要为大人的亲事尽几分力的。”
杨典工气得指着红鸾抖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她哪里痛红鸾就往哪里踩,当下也只能发狠的大叫:“给我打,把红鸾这个贱婢按住的赏银二十两,打红鸾贱婢一拳赏银十两,踢红鸾贱婢一脚的赏银十五两。”
今天不把红鸾打服真以为在宫里无人能拿她怎么样,除了太后和皇帝谁也不放在她眼中了;她咬牙:“宫奴院的人打了也是一样赏银。”
红鸾一脚踢开冲过的一个宫人:“还有银子打赏吗?只怕连的妆奁都要拿出来赔我们宫奴院损坏的东西,要知道东西虽然是在我们宫奴院,但每样都是不是我们的;我们倒是无所谓赔不赔,不过我们没有银子总要据实报到尚宫那边,至于宫正大人或是尚宫大人如何判,我们还真不敢妄猜呢。”
她从来只打人,不轻易损物,因为那东西可是宫中之物,损坏之后是要赔的;要她把银子拿出去,真就是要了她的命,所以没有把握的时候她是绝不会动宫中之物一根手指头。
如果宫中之人打伤之后,也需要拿银子出来赔的话,相信红鸾不会直接动拳头,她会多动动脑筋收拾谋算她的人:这是让红鸾不会动手打人的最好法子,只可惜没有人知道。
“有没有赏银我倒是不在意的,只是到时候赔完宫中损坏之物,典工大人,没有妆奁如何嫁人?这样两手空空过门,有些不好吧?”红鸾眯着眼睛看着杨典工:“还是大人您已经不准备嫁人了?”
杨典工气得七窍生烟,当下也不再叫人去打红鸾,而是自己一面挽袖子一面冲过来,想要亲自动手收拾红鸾:她的人也接近不了红鸾,大部分都被二丫、小顺子带头打得倒在地上——这次没有打她们个鼻青脸肿,是因为先帝大丧其间,她们还是要低调些好;打在肚子上一样疼,且不会让人捉到明显的把柄何乐而不为呢。
二丫和小顺子可不是没有长脑子的人,他们都和红鸾认同一件事情:打人并不是最痛快的,不管是打人还是谋算人,只要让人吃了亏还说不出来那才是最痛快的;所以打人要学会怎样打才成。
杨典工要冲上来除了被红鸾气得不轻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无人可用,眼睁睁的看着红鸾在那里自在悠闲的说风凉话,她哪里还能站得住?她冲得很用力、很急,可是气得发懵的她却完忘记了一件事儿,她还在廊上。
而且还不是在台阶上,而是在台阶旁边,她的脚下就是石基,垂直平滑石头被宫奴们擦得很干净,也就越发显得距地面远了些;其实也没有太远,只不过有近半人高吧。
杨典工如此的奋不顾身冲上来,而她身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跟着,也就没有人拦她;一步恨恨的、狠狠的、用尽身力气的踏出来——,踏空了!
一脚踏空,她的身子前倾就算是她想收脚也来不及了;而距她最近的柱子,努力伸过手去只差了一指的空隙;就因为这一点点的距离她没有柱子可抱,直直的、重重的栽倒在石基下,发出不小的声音来。
杨典工摔下来后,半晌都没有动一动,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她的头晕得太过厉害,而且睁开眼睛除了星星外什么也看不见;终于在她痛哼出声的,有她带来的宫人惊叫着跑过去扶起她来。
她摔得是头发也散了,额头也起了老大一个青紫的大包,鼻子倒是安然无恙,可是不知道怎么摔伤了嘴,鲜血流了出来;说实在的,宫中还真没有见过如此狼狈模样的七品女官,所以霎间不管是杨典工的人,还是二丫等人都停了手,目光放在了杨典工的身上。
只不过二丫等人看得眼含笑、唇含笑、脸含笑,就差大笑出声:如果不是因为先帝大丧,她们早就笑出来了;而杨典工的人看得都是眼含泪、唇含苦,脸含愤——她们大人比她们伤得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