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猛得转身看向柳儿:“此事当真?!”她不能相信听到的这一切,有人夺她身边的人可以理解,可是大妞和春儿怎么可能成为宫妃,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柳儿躬身:“奴婢听到李丽人和刘美人的册封时也不敢相信,但的确是如此;她们身家清白,有太皇太后的旨意当然是水到渠成,而且她们都已经有了官名;”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红鸾:“刘美人名千红,李丽人名李幼娘。”
红鸾看着柳儿的眼睛缓缓的坐下:“皇上不知道她们原本是谁,对不对?”就算是用原来的名字,皇帝又如何会知道大妞和春儿是谁?更何况太皇太后的旨意中是册封刘千红和李幼娘,更是让皇帝不会多想。
到时是什么样的情形红鸾不知道,但是可以猜测太皇太后定是轻描淡定或是趁着皇帝心神不宁、或是忙乱的时候开得口,又是不高的位份,宫中女人何其多,皇帝当然不会因为两个低位份的妃嫔而和太皇太后再起冲突。
原来她听老人讲故事,常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说法,她当时信与不信已经不记得了,但是疑惑还是有的;现在她当真知道此话的意思了:不过是离开皇宫几日,就居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猛然间就如同变了天般。
“好算计,相信浣衣院里出来的人不止是她们二人;”红鸾深吸一口气:“们哪里也不用去,都留在我身边。”她岂能让太皇太后如意,又岂能眼看着她身边的人落入其它人手中成为棋子,或是被人折辱呢。
杏儿扑过来跪在地上:“娘娘,不可啊。您能有今天不容易,我们这些人已经跟着过了些舒服的日子,足够了;现在您刚刚成为宫嫔,如果当真如此意气行事,就真真的中了太皇太后的计,与宫的妃嫔们为敌了。”
柳儿对着红鸾缓缓点头:“娘娘,眼下最重要的是您;只要您在宫中站得稳,奴婢们才有日后;不过是一时的受辱罢了,我们原本就不是什么金贵的人,有什么不能受的?小平子想不通这里面的事儿,但是小顺子想得透,娘娘就不必为我们担心了。”
小顺子叩头:“娘娘,小的等娘娘打发人来接小的那一天,在之前不管有多难、多苦,就算是被人打断了腿,小的也会拼命活下来的;小的相信,有娘娘为小的出气的那一天,但绝不是现在。”
二丫和招娣也跪下道:“娘娘,就听奴婢们的吧。”她们知道不能让红鸾开罪那么多的人,被孤立后就算是有皇帝的宠爱又如何——宫里又不是只有红鸾一个女子,皇帝也不是只有红鸾一个妃嫔。
红鸾恨恨的摇头:“不。们当我是什么,还把我当姐妹的就给我站起来,记不记得我们当初在宫奴院最艰难的时候说过,我们会是姐妹,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时们让我舍下们,想陷我于不义嘛。”她握紧了拳头:“们能看透太皇太后的旨意,那些娘娘们岂会看不透?但是她们还不是要收下们。”
“她们都不怕开罪于我,我还怕开罪于她们?要知道,她们在答应收下们的那一刻,就已经是对我下战书,站到了与我敌对的那一面,我可不是会委曲求的人,们是知道的。”她拉起柳儿和杏儿:“起来,我们大风大浪走了过来,现在这点事儿不算什么。”
柳儿几乎急得落下泪来:“娘娘,现在才是真正的大风大浪,原来那些真得不算什么;眼下绝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娘娘还是听我们的劝让我们去吧,以娘娘之能定会很快救奴婢出生天的。”
红鸾不肯退让,有些人她不能放弃,因为放弃了她会永远孤单一人;这些人为她肯牺牲,那她就不能让人折辱于这些人。
杏儿忽然道:“娘娘如果真得不许,奴婢就死在娘娘面前,也绝不会看娘娘为了奴婢们去犯险;说起来,不是因为娘娘,我们这些人早死在宫奴院里,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多出来的,实在是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红鸾怒目而视:“杏儿——!”
杏儿倔强的看着红鸾不动,二丫和招娣也站到了她身后;她们,绝不能看着红鸾和满宫的妃嫔为敌,那绝对是死路;如果红鸾死了她们也绝无幸免,只有红鸾活着她们才能有一线生机;而且就如杏儿所说,能活到现在、能活出人样来已经是赚来得,现在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柳儿轻轻的站过去,小顺子也站了过去,香梅和翠环也站了过去,小平子最后看看,也站了过去。他们的心思相同,因为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红鸾活着且活得很好才是他们所有人能有将来的保障;而且红鸾为他们所做得已经很多,他们实在是不想看红鸾再为他们而犯险。
红鸾看着眼前坚定的目光,合了合眼睛:“我,会很快把们都弄回来身边的。”她看得出来柳儿等人不是在说笑,他们是真得会寻死;她一个人阻得住几个人寻死?身边人的赤诚让她无言可对,只恨不得把太皇太后千刀万剐了。
小平子落下泪来:“娘娘,我知道他们为什么把小的留下来,是因为我太笨了。”他只是担心身边人的安危,倒是真得没有想到太皇太后此举的险恶用心。
红鸾轻轻摇头:“小平子,很好的;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认为笨,以后要累些了,因为要看紧了,不能让我们的人有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