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笑道:“勤主子都來个把时辰了。我们原本想唤醒主子。可勤主子不让。便直等至此时。”
怀袖立刻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请熙岚來。”
怀袖话刚落。早有门外听后传唤的宫女向前殿去为勤嫔传话。只片刻功夫。门外便渐行渐近窸窸窣窣的罗裙声。
勤嫔依旧只由银铃儿挽扶着。款步行至房内。还未开口。先屈膝便要拜。幸而怀袖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挽住勤嫔的手。
“做什么。你也拿我见外了不是。”怀袖轻嗔一句。牵着勤嫔的手。向上方的金丝锦榻行去。
两人落了座。待映雪奉上茶來。怀袖便屏退了眼前的一应宫人。向熙岚笑道:“昨晚我本想与你说说体己话。却不想你被万岁爷叫去说体己话了。这更好。省得你住在那偏僻处。叫旁人嚼舌根说万岁爷想不起你。”
勤嫔俏脸灿若云霞。伸手掐了下怀袖粉嫩的脸蛋儿。嗔道:“好你个小油嘴儿。倒拿我取笑了。平白害我担心了半宿。”
怀袖也不躲勤嫔的手。只顾喝茶。听勤嫔这么说。笑问:“昨儿晚上。你还有功夫担心这个。”
怀袖的话自然是一语双关。羞的勤嫔一张俏脸越发红至脖颈。嗔白了怀袖一眼。低声道:“我若是说出真话。你断是不信的。却不知每次万岁爷召我去昭仁殿。说话虽然对着我。可话里话外却全是你影儿。”
怀袖握着茶盏的手。不自觉轻轻抖了一下。脸上的笑靥悄然凝固在了唇边。缓缓将手中的杯盏放在旁边的黄花梨小几上。纤长浓密的睫轻轻闪了几下。淡淡道:“早知如此。又何故两相为难。全是自找的。”
勤嫔自然知道怀袖这句话暗指康熙。只不知这二人之间。究竟为何总这么拧巴。也不好多问。
浅呷了一口茶汁。勤嫔转话題道:“前日。你问我那个在水中放白色小纸船的事。我后來仔细想了想。倒想起了些幼时听说的事儿。
好似距我故乡不远的福建省临海之滨。有渔民兴海葬。据说是将已故之人置于舟船之上。在其周围摆放酒果糕点等祭品。之后。便将舟船推入海中。你那日说的那小白船。或这是沿用此习呢。
否则。白色纸船本是不吉利的玩意儿。谁拿这个來玩呢。”
怀袖听勤嫔这么说。抬起头。晶亮的眸子闪动着好奇的光。直凝着勤嫔:“你的意思是……”
勤嫔轻轻点头:“我正是此意。此事多半是祭奠故人。”
见已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怀袖紧蹙黛眉。低声道:“可是……我几次问过青梅。她二人家中并无至亲病故。月荷此行。倒令我不解了……”
怀袖话刚落。勤嫔还未开口。就听门外传进來映雪的声音:“主子。李安达來了。送了万岁爷特地赏赐的点心來。”
勤嫔闻言先站起身。对怀袖道:“我昨晚刚由此去了昭仁殿。此时若被那边儿的人瞧见我仍在此。多有不妥。我先去了。改日再与你详叙。”
怀袖点头。也站了起來。待勤嫔先由侧厢离开后。方才简单披了件薄夹棉锦绒披肩。整理装容。由映雪挽扶着。向前殿行。
李德全早已等在了正殿中。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监。每人手中捧着一只精致的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