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意难测,说不定哪天一场暴雨就会酿成大祸,哪里能让人不担心。
而且自考城以东的黄河水道逐渐狭窄,所以这些地方的水流要比上流湍急不少,更有部分地方已经成为了地上悬河,只能依仗堤坝来阻挡河水,一旦堤坝不堪重负决口,那边是天大的灾难!
“大人,用秸料帚修缮大堤不是长久之计啊,依学生看来若是不用方石加固,只怕大祸难免。”小船上沈崇名站在牛侍郎身旁忧心忡忡的说道。
“本官何尝不知,但是方石开采不易,不但需要朝廷调拨大笔银两,更需要征调大批民夫,朝廷负担不起,百姓也负担不起啊。”牛侍郎无可奈的说道。
“大人所言不差,可是为了长久之计,负担不起也要负担啊,不然一旦事发,那可将是祸及两岸几十万百姓的大灾难,也许更大的灾难还会接踵而至。”沈崇名有些着急道,百姓没了生路可定要出大祸乱,一旦举起造反,席卷天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到时候想要置身事外都没的可能。
“唉,你我着急又有何用呢。”牛侍郎的身形有些萧索,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黄河大堤仔细的修缮一下,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情心里也不会太过自责,毕竟自己已经尽了力。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脚下奔腾不息的黄河水不停地咆哮着。
夜深人静,位于考城下游的新集镇是今晚众人的暂居地,再有明天一天就能到达虞城,这趟差事就算成了一半,然后就是牛侍郎给考城虞城两县官员安排修缮任务,偶尔检查一下施工进度就可以了。
但是这白天的巡查也给了沈崇名巨大精神负担,这里的地上悬河比前几日巡查地段都要长,这样一来堤坝决口的危险就越大!
“秸料帚不耐用,方石开采花费巨大,难道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修筑河堤吗?”躺在床上的沈崇名嘀咕着。
后世的堤坝都是混凝土,倒是比现在的坚固百倍,只可惜这东西沈崇名一点都不懂,想用都用不上,真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不去建筑工地当个小工呢,要不然习得一身本领在大明朝当个建筑师也是很不错的啊,那样的话就可以好好修筑堤坝,供后人敬仰了。
正天马行空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得外面吵闹起来,隐约有漏水二字出现,沈崇名一惊,抓起衣服趿拉上鞋子就向门外跑去。
他们居住的是新集镇南头的一家客栈,等沈崇名跑到客栈外时,不少衣衫不整的汉子们正经过门前拼命地向着镇北赶去。
“大人,出什么事了?”看着牛侍郎带着十几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差役出现,沈崇名急忙问道。
“堤坝漏水了。”抛下一句话,牛侍郎脚步匆匆随着人流向北跑去,沈崇名一惊,急忙抬脚跟上。
赶到镇北,一里之外的堤坝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下如同白昼,到处都是人们惊慌失措的身影和喊叫声。
看情形事情有些棘手,沈崇名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妈妈的,不会这么点背赶上大堤洪水吧?
九八特大水灾沈崇名可是看过电视报道的,里面的情形历历在目,在大自然威力的面前人的生命显得那么弱小,瞬间就被洪水吞噬。
打了一个哆嗦,沈崇名不知怎地就在那一瞬间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一咬牙,向着堤坝飞奔过去。
“大家不要慌,听本官吩咐!”身体稍显单薄的牛侍郎此时就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站在堤坝之上,飘扬在在空中的呐喊声震慑场,原本慌乱的百姓渐渐安静下来。
沈崇名乘着这一空当打量一下大堤的状况,心中忍不住一松,还好只是漏水了,不是堤坝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