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官员遍及天下,干的就是探查民情的差事,偶尔搜罗一些谣言为蓝本弹劾官员也是难免的事。随着蔡文远一声令下,江南民间渐渐流传出这样的消息:锦衣卫指挥同知沈崇名,年轻有为,疾恶如仇。对于朝中一些把持重权的大臣有很大的意见,说他们不思为民办事,整天就知道争权夺势,这便是引发河南大水的根本原因!
这话传到御史们耳朵中可就不简单,这就是污蔑,是要追究反坐之罪的!也不过是真是假,立刻写了折子递到总部请求都御使欧阳老大人查阅,看看是不是弹劾沈崇名一下。
欧阳老头和沈崇名那也是死对头,一看到这样的消息,立刻冷笑起来。看来沈崇名在锦衣卫当差没多久,这胆子倒是快飞上天了,竟然敢说徐阁老的坏话!这把持重权的人当今天下舍徐阶其谁啊。
不过多思考,立刻唤来长随命人备轿,老爷我要去拜访徐阁老。
“欧阳大人,神情惶急,又出什么事了?”看着一脸焦急的欧阳敬之,徐阶不由纳闷道,这几日自己刚刚安排妥了河南赈灾一事,本想在家好好休息几日,没想到他又上门打扰了。
“大人,您看这个。”欧阳敬之把几份奏折递到了徐阶面前。徐阶接过翻看几眼,脸色不由黑了下来,他当然能看得出这说的就是就是自己,不但如此,更是看出了更深一层的含义,沈崇名在为高拱复出造势!
“大人,怎么办?”欧阳敬之小声问道,自从沈崇名到锦衣卫当差,他心中便担忧的厉害,锦衣卫监察百官,万一沈崇名有些害自己,随便编造或者搜罗些证据就够自己喝一壶了。所以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欧阳敬之一直在琢磨能不能先下手为强把他干掉。而这次他忽然攻击徐阶,正是一个好的契机!
徐阶想了想,竟然满脸无所谓的笑了起来,“都是些流言罢了,若是你我整天计较这些东西,哪里还有工夫办差事,不要理会便是。”
人老成精,一瞧徐阶这副样子,欧阳敬之就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怒气,也不揭穿,躬身说道:“大人高节,下官佩服。”
送走欧阳敬之,徐阶皱着眉头沉思起来,空穴来风必有缘由,沈崇名身在锦衣卫,手握监察之权实在是让人忌惮,万一这话真是他说的,那自己还真的有点危险了。
一番琢磨,徐阶笑了起来,扬声道:“来人!”门外长随脚步匆匆走了进来,“老爷,有何吩咐?”“去,把叔大唤来,就说老爷我有事问他。”
恩师召见,同样在家休息的张居正一溜烟的赶到,“恩师,敢问找学生有什么要吩咐?”
“叔大啊,前几日皇上交代你选派一名官员前赴河南重修堤坝,你可有了好的人选?”
张居正一顿,不由摇头苦笑道:“恩师您也知道,这样的差事大家避之不及,学生近日倒是选了几人,可他们一听说是前去河南修缮堤坝,都称病在家休养了。”
“唉,朝廷敢作敢为的官员越来越少了,派这样的人去修缮堤坝,根本不值得咱们放心,你还是再换几个人吧。”徐阶也是满脸无奈。
“恩师,朝中官员您最为熟悉了,还请恩师指点学生一二。”张居正恭恭敬敬的说道,他倒是看出来了,老师这次叫自己过府,肯定是心中有了人选。
“呵呵,还别说,为师刚刚想到了一个人选,你觉得沈崇名怎么样?”徐阶面带浅笑的看着张居正。
张居正一怔,心中不免发苦,老师猜忌之心越来越盛了,这沈崇名远在江南他都不愿意放过。心中虽然替沈崇名惋惜不已,还是顺从的点头道:“不错,沈崇名当年随工部牛侍郎去河南修缮过堤坝,也算是有些经验了,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同意。”
“呵呵,叔大放心就是。这沈崇名虽然现在也是肩负重任,但比起河南的事情还是轻了些,只要咱们联络同僚一起进言,皇上一定会割爱的,这也是为了朝廷嘛。”徐阶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一切单凭恩师安排。”在徐阶面前,张居正永远是言听计从。
“派沈崇名去河南?”一听张居正提出的人选,隆庆帝不由摇头,“不行,沈爱卿正忙着无为教一事,根本脱不开身。再说了,朝廷上下这么多官员,你怎么就选中了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