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休得胡言。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本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岂能对职位挑三拣四?”戚继光狠狠地瞪了下属一眼,扭头对着宋清扬抱歉一笑,“宋大人,陈成脾气有些坏,你可不要见怪啊。”
“戚大人多虑了,一瞧陈将军这性格就知道是员猛将,下官最喜欢和这种性格直率的人交往了。”宋清扬大言不惭,其实打心底看不上陈成这样的莽汉。
“只是,下官担心的是戚大人你去了神机营受了委屈啊。”宋清扬唉声叹气的说道。
“还请宋大人不吝赐教。”戚继光有些焦急的问道,京城水深他也是知道的,更不要说皇上的亲军了,那更是龙潭虎穴啊,随便拿出一个将领来都是背景深厚。
“不瞒戚大人,下官最最担心的就是神机营左哨镇抚沈崇名了,此人是高拱得意弟子,骄横跋扈不可一世,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如今虽然高拱失势,可这沈崇名却毫不知廉耻的投靠了锦衣卫指挥使成国公,仗着有成国公撑腰,在神机营中更是无法无天,您治军严厉,只怕遇到这样的人根本无法顺利开展练兵。到时朝廷有的官员就会以此为借口,阻挠您出任蓟州副总兵啊。”宋清扬满脸的无奈,看向戚继光的眼神也满是可惜。
“这……”戚继光有些犯难了,他也明白自己不能顺利出任蓟州副总兵住持练兵一事,就是因为朝中大员信不过他,如果真的在神机营中遇到了麻烦,也只能狼狈的回去了。
“不过戚大人不用着急,这沈崇名为人跋扈结怨甚多,朝中徐阁老等人对他也是颇有微词,您也不必太过在意他,该如何就如何。下官唯一担心的就是成国公,您也知道他老人家在军中威望,一旦开罪了他,只怕这蓟州副总兵的位置还是要落空啊。”说到这里,宋清扬又是一番唉声叹气惋惜连连。
“宋大人,您久在京城为官,就为我家大人支一招吧,陈成就不相信成国公可以只手遮天!”被宋清扬忽悠一番,陈成有些着急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这神机营的主官分为两系,一个是以提督崔勇为首的成国公一系,另一系就是宫里的内臣坐营官,虽然相较起来成国公一系势力庞大更是勾结了神机营坐营内臣季公公,可是也有不少人效忠司礼监秉笔内臣冯公公,只要冯公公点头,戚大人在神机营的差事就好办多了啊。”宋清扬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戚继光,希望能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可是戚继光脸色一直没变,根本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想法。“多谢宋大人指点,本官再好好思量思量。”
“呵呵,下官也是胡言乱语,能不能帮上戚大人的忙也不知道,总之一句话,日后戚大人有差遣的地方尽管直言,下官一定力相助。”
“呵呵,多谢宋大人,日后肯定要麻烦你的。”戚继光打着哈哈,宋清扬倒也看了出来。看来这人真是自己了解的那样刚正不阿,一听说冯公公的名头就没有方才热情了。“戚大人,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陈成,代本官送一送宋大人。戚继光压根没有起身相送的意思,宋清扬一顿,顿时有些恼怒,一个粗俗武夫在京城也敢这样张狂,日后再让你见识见识宋大人的厉害!
陈成匆匆而回,“大人,瞧这宋清扬还不错,他既然为您指了一条路,您为何不接下呢?”他倒也不傻,只是没有戚继光看得透彻。
“呵呵,你可知道司礼监秉笔太监是干什么的吗?”戚继光也不解释,反而反问起来。
“这个……末将愚钝,还请大人明示。”陈成还真是对宫里的职位不甚了解。
“司礼监秉笔太监掌管东厂,这下知道了吧。”戚继光笑着,脸上却是有些泛苦,刚一来京城就搅和进了斗争里面,前途渺茫啊。
“掌管东厂?大人是说那秉笔太监就是当场厂督?!”陈成目瞪口呆,东厂闻名天下,比起锦衣卫来只能是臭名昭著,虽然自从先帝在位时权利大损,可以就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无论官员百姓都对东厂畏惧三分。
“是啊,东厂是干什么你我都清楚。这宋清扬分明就是冯公公的人,他这是想利用咱们在神机营了为他办事呢。而且成国公德高望重,虽然未曾管辖过我江南兵务,但是南调的北方武将对他老人家都是赞不绝口,他相中的人又如何是那种只知道谄谀献媚,骄横跋扈的角色呢。只怕是这个什么沈崇名因故开罪了冯公公,这才惹来了麻烦。”越说,戚继光越觉得京城水深,也许自己这辈子就要在神机营提督同知的位置上耗下去了,富国强兵的理想怕是难以实现了。
“看来这神机营还真是名不虚传,这个沈崇名既然得罪了冯公公,冯公公却只能借助外力来对付他,在里面任职倒是不用惧怕东厂了。”陈成别有一番理解,倒是觉得在神机营待着还不错。
“呵呵,此言差矣。你没听宋清扬说嘛,这沈崇名不但是高拱的弟子,更是深得成国公青睐,这样的背景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就算冯公公想要对他不利,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不然偷鸡不成蚀把米。怕是会把自己陷进去啊。”戚继光说着,倒是对沈崇名有了兴趣,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