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高拱,李贵妃神色更是暗淡,这次请冯保前来,正是因为高拱有些不明朗的态度。
“冯卿家,你是皇上身边最忠心的人了,所以本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不瞒你说,皇上他……再次怕是难逃一劫了。”说到如此,李贵妃却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虽然名为贵妃,一直过着天下女子羡慕的生活。但是李贵妃终究也是一个女人,中年丧偶,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莫大的打击了。也许未来的几十年,只能自己一个人孤寂得的活下来去了,再也没有那个男人会时时刻刻的关怀自己。
“娘娘,皇主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冯保急忙说道。
“但愿吧。”抹了抹眼泪,李贵妃说道:“冯卿家,皇上即位多年,虽然册立了三皇子为太子,可是皇儿年幼,怕是诺大的一个江山,那干外臣不见得同意让他继承皇位。本宫现在担心的是,一旦有人在这时候站出来闹事,只怕要搞得天下大乱啊。”
暗道一声终于扯到了正题,冯保未加思索边说道:“娘娘,自古册立太子,便是为了继承皇位。如今太子虽然年幼,但皇主子一直夸赞他仁厚孝顺,他日必是一代明主。若是有人胆敢阻拦太子即位,那便是大逆不道!”
冯保如此坚定地态度,倒是让李贵妃松了口气,看来他是支持自己的。“冯卿家不愧为皇上他最信任的人,若是外臣之中有多些个你这样的人,那这大明江山也就稳如泰山了。”
说到这里,李贵妃却是忍不住顿了一下,看着冯保默不作声,只好继续说道:“可是如今这些朝臣的态度尚不明朗,本宫心中也没底。冯卿家你执掌东厂的多年,对这些事情也清楚得很,本宫希望你能帮助本宫,共同代替皇上稳固这大明江山。”
李贵妃的话已经说得十分明了了,冯保也不藏着掖着,思索了一下说道:“娘娘别急,这件事说难也难,但是说简单也简单。倘若皇主子……皇主子能指明将皇位传于太子,朝中大臣自然是无话可说了。倘若没来得及,那也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朝中大臣也不可能拧成一股绳,届时只要娘娘您处置得当,这皇位依旧是太子的。”
李贵妃也是着急上火乱了心神,这时听了冯保的一席话,心中倒也安稳了不少。说的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皇长子,但是太子之位可是皇上开大朝会册立的,任凭别人如何心怀叵测,也休想轻易夺走皇儿的皇位。
“高阁老,张大人,皇上召见。”正当高拱满脸愁容守候在隆庆帝寝宫之外的时候,眼中布满了血丝的陈洪快步走过来说道。
“皇上醒了?!”高拱不由惊喜万分,不待陈洪答话,甩开大步便走了进去。
病榻之上,整个人肤色呈现灰黑色的隆庆帝静静地躺在那里,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诉众人,他还是这个天下的唯一主人。
“皇上……”刚刚说出两个字,高拱的眼泪便夺眶而出,依稀记得当年,自己身负皇命到裕王府授课时第一次见到皇上时的情形,那时的皇上虽然沉默寡言,行事也是谨小慎微,但还是英武挺拔的年青人。只是万万没能想到岁月流转,竟然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恩…师。”隆庆帝的声音极其低微,倘若不是高拱跪在床边,根本就听不着。
看着他颤颤巍巍伸出的手掌,高拱再也顾不得礼法,主动伸手上前紧紧地握住。
“起奏皇上,皇后娘娘,李贵妃和太子以及几位皇子公主来了。”陈洪附耳说道。他心中清楚,把人喊得这么,皇上这是要交代后事了。
媳妇儿女们一到,便响起了呜咽之声。其实谁的心中都清楚,这时候皇上召见为的是什么事情了。
“太子,你来。”握着高拱的手,隆庆帝恍惚间有了几分力气,话也说得清楚了些。
一听的隆庆帝呼唤太子,正抹着眼泪的李贵妃急忙推了跪在身边的儿子一把。小太子朱翊钧倒也反应快,连滚带爬到了床边,眼泪汪汪的哭道:“父皇,儿臣在这里。”
“恩师,太子和江山朕便托付与您了。望恩师能像对朕一样,好生辅佐太子,让祖宗基业繁荣昌盛。”隆庆帝紧紧握着高拱的手说道,原本暗淡无光的双眼此时此刻竟满是希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