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医务室内便肉眼可见地剧烈晃动起来,连看似坚固的墙壁都瞬间裂开可怕的缝隙,犹如丑陋的蜘蛛一般不停向四周攀爬着,随即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比起普通的地震,这更像是什么恐怖片的开场前奏,还是附带4D立体环绕式体验的那种,完全能将恰巧目睹这一幕的家伙吓得几夜睡不着觉。
然而,察觉到异变突发的树里非但没有退缩,反倒抓住了阵法自行崩裂的时机,再次压低声音进行着逼问:“告诉我,想对鸣瓢动手的连环杀人魔究竟长什么样子,你一定要尽最大努力说清楚才行,否则——”
他刻意停顿下来,松开了原本按住对方肩膀的手指,仿佛随时都会无情地抽身撤离,将“后果自负”这一中心思想传达得万分明确。
毕竟他可没有必须要去拯救别人的责任和义务。
或许是被他好似厌烦一般的态度所刺激,始终保持着被动的当局者忍不住伸出手臂,第一次尝试着主动去挽留。于是下一刻,她便好似咬钩的大鱼一般,成功抓住了少年略显纤细的腕骨。
“我、我说……你不要走……”
深陷于恐慌情绪的女性哆嗦得愈发厉害,一双棕色的眼瞳中却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以及近乎仇恨般的灼热焰火,连带着声音里都充满了拼命想要活下去的热度。
“——他长得很高大,灰发灰眼,总挂着、挂着虚伪的笑容,哪怕在杀人的时候也是如此……”
硌啦、硌啦、硌啦。
伴随着她口中吐露的答案,整个空间开裂的速度进一步加剧,仿佛年久失修的房屋般掉落着石块碎渣,想要将室内交谈的两道人影彻底掩埋其中。
树里虽然目不能视,但身体的反应却并没有慢上几分,倏尔抬手拂过她萎缩成一团的身体,轻轻松松地将试图砸下来的硬物精准扫开,朝着不远处的桌面飞了过去。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结实的书桌居然被几块不大的石头撞得整个塌陷,转眼间就变成了几截零散的木板。
光是听那番动静便足够令人跟着手疼。
偏偏他的神色动都不动一下,依然是淡定无比的模样,只当自己随手拂开了飘落的杨柳毛絮,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已。
他也并未因此分神,照旧很敏锐地发现了对方话语中的漏洞,冷不防开口直击靶心,“这么说,你其实是见过他杀人时的样子吧。先不要急着回答,我只给你一次说出真话的机会,考虑好再告诉我。”
意识到自己在情绪失控下不小心暴露了太多的讯息,身着白大褂的女性猛地僵住身体,万分苍白的面容中闪过一丝无力且畏惧的神色。
(答案当然是……)
时间好似忽然变得无比漫长,无论是向他们掉落的碎石块,抑或周遭嘈杂的声响,乃至窗外滑过的微风都在一秒间扭曲拉伸,延展为光怪陆离的模糊世界。
紧随其后地,便是一段以不容抗拒的强硬手法挤入脑海的记忆碎片。
——朝着身体袭来的重拳、无法逃离的绝望感、被殴打至每根骨头断裂扎入内脏、无法避免的死亡结局……
由于入侵脑内的画面实在是太过真实,被迫体验虐杀过程的猫科动物不自觉露了部分的兽化特征,使得两颗尖尖的牙齿从唇边探出少许,大有把胆敢对他下手的狂徒就地撕碎的架势——不过在进攻之前,他还是利用最后的理智强行停住了自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