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的菜被陆续送上桌,有鸡有鱼有肉,简直如同满汉席一般的丰盛,可是安琪却恹恹提不起食欲。是因为对面坐着的人是他吗?
尽管霍振华对她表现得十分殷切,又是频频夹菜又是盛汤的,可深盈在安琪脸上的冷淡却始终没有褪去过。
二十几年的分离,终究是将他们的父女情分几乎磨得精光……
霍振华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讪讪的,充斥着难以掩饰的尴尬与落寞。终于,他放下了执在手中的筷子,幽幽一叹。
“我知道怪我怨我,这么多年都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安琪,要知道,如果当时我知道妈妈已经怀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从我的生命里走出去的。我爱她,这辈子我唯一爱过的就只有她,要相信我!”
听到他急急的辩白,安琪只是轻不可见地撩了下眉峰,神情依然不减淡漠。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这些话也大可以去我妈坟前说,没必要跟我解释。”
错过的终究已经错过了。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也无法弥补她没有父爱伴随长大的缺憾。这么些年,她‘孤儿’‘私生女’的身份没少遭受别人的嘲笑奚落。似乎无论她站在哪里都要比那些正常家里长大的孩子矮一截似的。纵然她活得洒脱,却依旧无法掩埋心中的那个小小缺口。
“安琪,就不能原谅爸爸吗?”
“霍先生这话严重了。我们之间又没有谁对谁错,何来的‘原谅’两个字?”
安琪一声‘霍先生’彻底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条分水岭。明明她就坐在自己面前,霍振华却感觉她无比遥远。
“唉……”
在一声失望得近乎绝望的幽叹中,他低下了头,垂敛的眼睫纵然能够遮去眸中的黯然失落,但是那紧抿双唇所透出的落寞却还是清晰地映入安琪眼帘。
霍振华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类似于支票的薄纸,送到了安琪眼前。
“这是我近二十年的积蓄,没有多少,但是我的一点心意,我希望能够收下。就当……就当是我送给的‘嫁妆’!”
某种程度上而言,霍振华这话算不上谦虚。因为他所说的没有多少的确也‘没有多少’。十万块或许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可观的数目,但他可是前任的市委书记,竟然说这十万块是他近二十年来的‘积蓄’,未免显得有些牵强了。
但安琪却不认为他是在‘扮猪吃老虎’,没事拿出十万块来耍着自己玩!
为官那二十几年,霍振华的清廉几乎是出了名的。要不是他有个贪婪的妻子,背着他收取了别人的**,他也不至落下个‘晚节不保’的悲惨,还被生生撸去了官职。
想必这钱也是他私下里一点点攒下来的吧?她敢打赌,他妻子一定不知道他还背着她攒了个‘小金库’。
将被送至眼前的支票又推回到他眼前,安琪的拒绝没有片刻犹豫。
“这钱,还是给另一个女儿留着吧。”